夜裏雨下的很大,卻沒有衝幹地上的血跡。
一片寂靜的馬路上,一個身著黑衣的的少年在跌跌撞撞的向前跑著,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打濕了他的衣服讓它們緊緊貼在身上,肩膀上捂不住的傷口不停地有血滲出。“再見她一麵,很難嗎?”感覺到越來越近的追兵,俞孟苦笑,有些自責自己的貪功冒進。
自從七歲那年自己在閣樓中發現了《逍遙決》,已經近十年了。入行殺手也已經四年有餘,強大的法決和無與倫比的天賦讓自己的進步一日千裏,在行內也打下赫赫威名。四年的叱吒風雲,從未失手讓自己漸漸變得心高氣傲目中無人,怎麼會想到這次中了埋伏。還是太年輕氣盛,當自己得到幻世珠出世風聲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隻想到這樣的天地靈物,就算是出售,隻怕價格也不會低於千萬吧。巨大的利益誘惑讓自己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能力,貿然出手了。
在行內明顯首屈一指的輕功讓自己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幻世珠,但也正因為如此,自己得罪了一個殺手界讓人聞風喪膽的角色,殺尊。沒有人敢違背殺尊的意誌,更沒有人敢於從他手上搶東西,自己是第一個。年輕明顯偏弱的功力是軟肋,開始的俞孟還能抵擋三五招,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中掌傷重,身上更添幾處刀傷,無奈之下自己隻好帶著剛剛搶到的幻世珠落荒而逃。
隻是殺尊卻不打算這麼放過他,更讓俞孟驚訝的是引以為傲的輕功在對方麵前竟然也不具備絲毫的優勢,感覺內力在自己的身體內一點點的流失,雙方的距離卻越來越近,俞孟知道今天怕是難以善了。
接近死亡的時刻,本該意識模糊的俞孟卻難得的保留了一絲清明。嘴角劃過一絲苦澀,可惜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在學校裏的俞孟,所有人眼中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成績還有點偏差,或許在她眼中也一樣。俞孟從來沒有告訴她自己是一個殺手,就像自己從來沒有告訴過她自己喜歡她一樣。
竟然連她最後一麵也見不了,俞孟根本不敢往她所在的地方逃去,那隻會連累她。
感覺到背後的破空聲,背後一道掌風襲來,俞孟咬牙側身閃去。旁邊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樹應聲而斷,殺尊已然追至。
轉身欲再逃去,殺尊卻不會再給他機會。背後戲謔的聲音響起,“玉逍遙,交出幻世珠,或可饒你一死”伴隨著這句話,鋪天蓋地的掌風席卷而來。俞孟目齜俱裂,他可沒指望交出東西殺尊就會放了他。
強大的衝擊力狠狠地拍在被追殺者的後背,少年瘦弱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幅度凹陷下一塊,俞孟被甩了出去,砸在地上。口中大口的吐著鮮血,其中依稀可見的微小固體,似是內髒碎片,經此一掌,少年已是必死無疑了。
慢慢的坐了起來,狂風夾雜著暴雨從俞孟身上劃過,衝刷著一地的鮮血。似是無形,又好像有形,就在那一刻,俞孟好像抓到了點什麼。死亡帶來的壓力讓他的精神力達到了一個空前的地步,逍遙決的運轉也到了前所未有的狀態。“輕功也正是如此,無形,有形,一切執著於表象的東西都是落入下成,我沒有規則,風就是我的依托,空間就是我的屏障”困擾了俞孟整整一年的難題至今終於解開,豁然開朗之下,他突破到了《逍遙決》的最高境界。
回頭看了一步步走來的殺尊一眼,俞孟嘴角反常的露出一絲微笑,“老家夥輕功不錯,隻是,要殺我就這麼簡單嗎”俞孟站了起來,傷勢還在惡化,氣息也依舊萎靡,卻偏偏夾雜著滔天的殺意與飄逸的氣息,甚至讓身經百戰的殺尊都有些心悸。
大雨模糊了殺尊的視線,讓能見度變到了最低。可就在這最低的情況下,他見到了他難以置信的一幕,在他麵前的虛弱少年,緩緩透明,消失在雨幕之中。
即便以殺尊的閱曆也一時沒反應過來此時的狀況,隻能盡心防備。可事情顯然沒有這麼簡單。隻感覺手腕處一陣劇痛,殺手低頭,自己的右手不知什麼時候已被齊根割下,靜靜的躺在地上,手臂上隻剩下光禿禿的手腕。
“啊”一聲慘叫劃破了靜謐的夜空,卻被傾盆的大雨完全掩蓋,連一條短短的小巷都沒有傳出去。
“你的輕功達到了‘化虛’的境界”殺尊瞪大眼睛,像是見了鬼一樣。事實上,這種級別的輕功在殺手界比鬼更難得一見,至少數百年內是從來沒有聽過了。本就寒冷的天氣也阻擋不住中年男子的冷汗,如果這少年一開始就有這種級別的話,隻怕敢於追殺他的人已經全部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