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年前的夜空,沒有現代工業的汙染,顯得特別明亮,星星掛在寶藍色的天幕上不停眨眼,仿佛一枚枚剛剛煎炸出鍋,還冒著熱氣的荷包蛋。

吳茗在心中歎了口氣,自己這是餓慌了,居然看見星星,都能聯想到吃的。

她低下頭,撚起一根骨針,借著星光,繼續縫製準備過冬的衣裳。

已經是初秋,吳茗身上還是隻有幾片樹葉串起來的比基尼遮羞,她在這個夏天已經很努力的打獵,抓了六隻野兔,一隻小鹿,可是從它們身上剝下來的皮,還遠遠不夠做一件過冬用的衣服。

哢嚓一聲輕響,吳茗縫這些獸皮的時候用力過度,身邊最後一枚骨針也折斷了。吳茗放下這些獸皮,看了看四周。

她的前方是一些竹子做的柵欄,身後是一間茅草和木頭搭起來的窩棚,窩棚前是個用泥巴壘起來的灶台,灶台上放著半個石碗,一個葫蘆做的瓢,一口泥巴燒製成的陶鼎。

這些東西,加上房間裏一條被蟲蛀地滿是蟲眼的虎皮毯子,就是吳茗所在的部落,所有的財產。說是部落,其實並不太合適。這裏充其量也就隻能算幾個女人的聚集地罷了。

而這幾個女人,在前些天也都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全部死亡,隻剩下吳茗一個人還活著。

吳茗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活動活動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開始考慮以後的生活。

雖然現在是秋天,食物尚且豐富,野獸也不來侵擾。但很快冬天就會到來,一個女人很難在冬天弄到足夠的食物,更加不可能抵抗野獸的侵襲。即便能夠抵擋住這一切,可萬一受傷沒有人照顧的話,也是死路一條。

十多萬年的人類發展史告訴她,人,是群居動物。

如果想要活下去,活得好,她就必須要尋找一個新的人類聚集點,過群居生活。

吳茗則撿了根樹枝,根據自己的理解,在地上畫起這個世界的地圖來。

她大概是三個月前來到這個地方的,沒有現代的交通工具和強大資信,她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也僅僅局限於方圓數千裏。

她拿起樹枝,在地上畫了一條蜿蜒的線,代表橫穿這個地區而過的那條大河。

大河的河麵寬闊,河兩邊都是森林樹木,人類的一些聚集點,就散布在這條河的兩岸。吳茗拿著樹枝,在靠自己最近的地方,畫了一個圈,表示現在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經消失了的人類聚集點。

她手中的樹枝在這個點停留了片刻,便移到了河的對岸,又畫了一個圈。

那裏是北邊約莫半個月腳程的一個人類聚集點,但是那個地方的人太少了,隻有十多個,而且——全部都是男人。三個月前吳茗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第一個落腳點就是這十多個男人組成的部落。

那些男人都是在成年後,或因為家裏人死亡,或因為糧食不夠吃,被趕出來在外流浪的。當他們看到吳茗之後,雙眼放光,異常興奮,輪流上陣,或霸道或紳士或直接或間接的求愛。

吳茗很不能理解他們這種見到女人的狂熱,因為這些人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小夥,有幾個長得還挺不賴,怎麼會找不到女人?

在經過幾天的相處後,吳茗終於明白過來。這個世界還處於母係社會,部落的財產和孩子都歸母親所有,男人一旦離開自己的母族,就等於一無所有。

所以,這些男人想要繁衍下去,就必須要找到願意幫他們生孩子,並且把孩子給他們的女人。從天而降且單身吳茗,在他們眼中,完全就是上天的恩賜,他們簡直是想盡一切辦法,要把吳茗留下來。

盡管這些男人願意奉吳茗為首領,願意聽她的話,願意一切財產都交給她。但吳茗不打算廣納後宮並且成為生孩子的工具,她很明智的在一個夜晚冒險渡河,溜走了!

吳茗當初既然從那裏逃走,如今肯定不可能回去。

於是她把樹枝移向河地下遊,又畫了一個圈。這個圈代表傳說中的一個部落,聽人說,那裏足足有幾千人,糧食多,地盤大,存在了好幾百年,是個不錯的去處。

但吳茗在心中丈量了一下距離,又輕輕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部落。

那裏太遠了,就算是壯年男人都需要兩個月的腳程。吳茗掰著指頭算了算時間,自己如果去投奔那個部落,還沒走到目的地冬天就會降臨,於是自己不是被出來尋找食物的野獸叼走,就是被凍死在半路上。

吳茗看著那條自己畫出來的河,在她的所知範圍內,就隻有上遊的一個部落了。

那個部落名叫“涅”,離這裏很近,十多天就能夠走到。

隻不過聽說那裏的糧食緊缺,所以根本不歡迎陌生人;而且地理位置算不上太好,靠近人類幾個好戰的大部落太近了,偶爾會打仗。

經過一翻考慮之後,吳茗決定前去這個並不算是太合適的捏部落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