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凍醒的。
並且伴隨著令人難忍的饑餓,肚子發出不滿的吼叫聲,連後脖頸也隱隱抽痛起來——都死了還要遭受這麼多罪,看來是被發配到傳說中的陰曹地府了。
猛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都說被吊死的人,會五官錯位麵目可怖。那幫混蛋陰人押著她往白綾上掛的時候絲毫沒有手軟,生生要把她五髒六腑都勒出體外。
她呻吟著掙紮坐起,雙手在身上一陣摸索——眼睛沒有突出來,舌頭也沒有拖拉著地。
萬幸!
可是等等,這觸手的溫熱感還有這奮力跳動的經脈是怎麼回事?莫非她竟然沒有死?大眼掃視一圈,發現自己坐在張尺寸奇寬的沉木雕花大床上,涼風吹的床幔飄動,冷光幽暗穩定,沒有半分人間煙火的樣子,但也並非是陰森鬼氣的陰曹地府。
而且她居然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醒了?”身後突然一聲男人低沉的輕笑,打斷她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
“誰?!”她心中一緊,驚魂未定地轉頭又問:“是誰?”
淡黃色的紗幔後男人閑適地側身而臥,單手撐在腦後,另一手舉著本書。床腳的燈架上放著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柔和的光輝照亮他半邊臉龐,眉眼精致但不犀利,眼眸半眯漫不經心的對著書本,鼻梁在陰影的襯托下孤直秀挺。
另半邊隱藏在暗處的臉讓他有種神秘的性感。
她傻眼,然後不可置信地驚了:“皇上?”
仔細一看又覺得不對,慶熙帝蕭讓駕崩時已過三十而立,而眼前這人雖然外表跟他一模一樣,但是明顯年輕好幾歲,看著最多二十出頭。
男子放下手中的書,目光轉向她,招手喚道:“過來。”
低沉的男中音咬字獨特,語調帶著與生俱來的富貴慵懶,是蕭讓特有的語言。她又茫然了,之前就是因為皇帝駕崩,作為寵妃她才被勒令殉葬伴駕君側。
那眼前這男子到底是何人?
見她呆然不動,蕭讓眯緊了眸,道:“過來,別讓朕說第三遍。”
這下再無可疑,普天之下除了皇帝有何人敢自稱朕!?
他話音剛落,某個處於震驚中的弱女子餓虎般的撲上來,腰間捏捏,胸膛摸摸,口中還不斷的念念有聲。蕭讓一開始還饒有興趣的由她上下其手,可眼見其摸索而上越發大膽,終於忍不住笑,攥住那雙作亂的魔爪。
“真是皇上……”她還未從震驚中清醒。
“來這裏的嬪妃中屬你膽子最大,竟在朕的龍床上獨自酣眠。”被她瞪的溜圓的大眼逗樂,蕭讓翻身覆壓而上,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眸色比尋常人重,幽潭一般,她迷迷糊糊地被吸進去,不由自主地答道:“……唐禾媗。”
“不錯。”
蕭讓點點頭,讚許的不知是人還是名兒。
“害怕麼?”
“害怕?”唐禾媗不明所以。
此時倆人身體緊貼,帶著龍涎香的溫熱氣息將她整個人包裹其中,剛才還冷的唐禾媗現在隻覺渾身燥熱,扭動著想拉開距離反而讓彼此間身體摩擦碰觸的更厲害,她敏感地察覺到男人身上某個部位的衝動變化。並非是未經人事的少女,立即就明白了,瞬間從臉到耳朵都染上一層誘人的羞粉。
“初次侍寢的妃嬪,都是怕的。”蕭讓似笑非笑,微微翹起的上唇像安慰又像在誘惑,“應該有教引姑姑教過你如何侍奉,毋需緊張。”
……什麼?
侍寢?初次?!
唐禾媗目瞪口呆,頓覺腦袋被雷劈過一樣,這下徹底清醒了。
難怪會覺得這環境莫名熟悉,蕭讓不喜明火,他的寢宮從來是用夜明珠采光的。三尺白綾沒要了她的命,居然將她重新送回七年前她剛進宮不久,跟蕭讓初試雲雨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