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拳靜靜的站著,秋風蕭瑟,他抬頭看看天,殘陽如血。
身邊淨是殘肢斷刀,鮮血從手中的陌刀上慢慢滴下,殘酷的戰場上不知又埋葬了多少胡人的鐵騎與大吳的將士,“兩年了,該結束了!”他默默地道。
洪拳有時候有些分不清過去和現實,本來生活的好好的,可一輛飛馳的車讓他來到這個世界成為一個嬰兒,前世的記憶讓他無法完全投入到這個世界,他總有一種不現實的感覺,因此對身邊的人和事都非常淡漠,就像玩一款遊戲時很難對NPC產生感情一樣,他總覺得自己也是在玩一款不能重新來過的遊戲,而自己就是其中的主角。
這一世的地理環境和地球相比沒有太多的變化,但曆史就變的一塌糊塗,現在是大吳皇朝統治下,已經200多年,而現在的家地處幽州馬邑,靠近草原的一個小村莊,父親洪海是村裏最好的獵人,母親也是同村人,可惜在他出生不久就因病去世。
大吳以武立國,民間尚武成風,雖然現在已經腐朽,東北有柔然,西北有蒙古,沿海有紅夷,為外部三大患,而內部也開始不穩,各大節度使擁兵自重,各地義軍不斷,已經有亂世征兆。
而幽州地處東北,靠近柔然,正是時時麵臨柔然的入侵,像薊城代郡這樣的大城市還好,城牆高大,駐軍眾多,而洪拳所在的村莊靠近草原,雖然有九邊大營二十萬精兵駐紮在雲中第一線,擋住了柔然鐵騎的大舉入侵,但零零散散的柔然小隊騎兵入侵邊界,洗劫村莊卻時時都有,近年來,隨著大吳國力衰敗,更是愈演愈烈。
馬邑邊民民風彪悍,尚武厭文,麵對柔然入侵從不坐以待斃,村村聯防,結寨自保,人人好鬥,崇拜強者。父親洪海本是外來戶,孤身來到馬邑,能在村莊立足,並娶到漂亮的母親,就是靠他的一雙拳頭,打斷了幾十個上門挑釁的彪悍漢子換來的。
洪拳雖然想過安穩日子,但血淋淋的現實告訴他,沒有自保能力,他想長大都難,柔然人的刀下可不分大人小孩,每年都會村裏都有人死在柔然人馬刀弓箭之下,可沒有人想要搬走,邊民們信奉以血還血,以到還刀,從來沒有逃避一說。
五歲開始就在父親的嚴厲訓練下煎熬,為了自己的小命,洪拳一改前世的懶惰,進展飛快。洪海原是西北大營毛大帥的貼身親衛,武藝高強,百戰餘生,後來毛大帥被誣,押送朝中殺死,心灰意冷下來到馬邑,教給洪拳的也都是最簡單實用的技巧,而著重的是讓洪拳打熬身體,在戰場上不在乎你殺多少人,關鍵是能活下來。閑暇就講講戰場上的事,讓洪拳也更加了解戰場的殘酷。
洪海的殺人技巧加上洪拳的前世豐富理論知識,到十五歲時洪拳已經青出於藍,手下也已經有幾條柔然騎兵的人命。對於殺人他並不像初次上陣的年輕人,第一次用刀砍死那個柔然騎兵的時候,血噴在他臉上,他完全沒有感覺,還順勢用舌頭舔了舔,鹹鹹的,看著身邊的一些初次上陣的年輕人在戰後吐的稀裏嘩啦,他平靜的像郊遊打獵回來一般。他覺得在這個世界殺人和他以前玩三國無雙一般,瘋狂的殺人隻為盡快的百人斬,完全不在乎自己殺的是活生生的人還是數據流。
他漸漸成了村裏年輕人的偶像,他們對他既崇拜又畏懼,洪拳的強大與不可親近讓他們更加敬畏。而晚上也開始有熱情的姑娘約他進樹林,可惜都不符合他的審美觀,而被他拒絕。
一天父親洪海進縣城桑乾賣獵物,一夜未回,洪拳並沒有在意,結果第二天有村裏的後生林勝到家告訴他,昨天洪海與縣裏的富商王家的少爺發生衝突,因為自保,將其打傷,後被捕入獄。當夜就死於獄中。林勝今天去縣城,聽朋友說起此事,馬上回來告訴洪拳。
洪拳聽後,二話沒說,背起弓箭,拿起樸刀和馬刀,騎上馬向縣城趕去。村裏的年輕人都以洪拳為首,也要跟去,卻都被洪拳拒絕了。殺父之仇,豈能假手於人?他有前世的記憶,並不像普通孩童那樣與父母親近,但父子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他還是把洪海看成自己的至親的。還未有機會盡孝而父親被害,讓他悲痛無比。他在前世為生活所迫,處處忍讓,苦悶之極。而這世他就發誓再不屈從,若不能快意恩仇,隨心所至,處處委屈自己,就算再活十世又有什麼意思。
桑乾縣城地處馬邑郡城西南,由於有馬邑郡城擋在前麵,而且離城二十裏就有武鳴城寨,武鳴城寨駐兵兩千,保護著馬邑後側的區域,一旦桑乾有警,馬上就能救援,所以被入侵的機會較小,城牆並不算高大,縣城也很小,城內也隻有五十兵丁維護城防,還有三十衙役維持治安。
洪拳快馬趕到桑乾時,已經黃昏,一輪紅日在背後緩緩西沉,他疾馳直衝城門,大門已經慢慢準備關閉,關門的兵丁看他馬不停蹄的直衝過來,抽刀大呼,“城門已關,趕快停下!”剛喊完,隻見來人毫不停留,衝到跟前,左右揮刀,自己隻覺脖子一涼,就再沒意識,軟軟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