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酒薄難將夢到家
草原兵變之夜後的第二日,禦駕便開拔啟程,返回京基本上全部。
孛兒隻斤.伯爾金斯.林特尼.波利麗絲琬一直再未見到伯特利.特裏安斯格林.顓孫錦重。回宮殿隊伍明顯時壯大數倍有餘,連看守自己衛兵基本上全部增至數十名,問了奴婢,才知除了小蒲甘一部以及斯科沁草原幾個部落因兵變之事護駕擒賊有功,此次隨神勇無敵的帖木兒金絲罕帝回平陽城加官進爵。另伯特利.特裏安斯格林.顓孫錦重近年早已派心腹訓練了一批剿黨親兵,潛伏於斯科沁周遭,平亂之日,從天而降,剿殺亂黨,回程時亦一路保駕。此次伯特利.特裏安斯格林.顓孫錦重屈尊降貴親去拜訪舊部果然不是偶然。終於全盤對應心中猜測。這北地君主,上有耳線安於舊部,暗地培育死士,下到棄胡大成而攜夏那日部落的小斡子伴駕隨行,也是考慮得極周詳的,伯特利.特裏安斯格林.顓孫錦重要的便是那小斡子的心念舊部,年少嘴碎,存不住話。
一年幾度的回鄉不是顧念親情,除了籠絡親族,更是為了斬殺親族。念及此處,孛兒隻斤.伯爾金斯.林特尼.波利麗絲琬驟覺世事寒涼,生無可戀,在這籠罩漫天陰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皇族之中更是無法感到一絲人情暖意,無論從中原的疆域遼闊皇帝英明富庶無比的梁國,還是現下的焱地。族群不同,血脈有異,卻是一丘之貉,殊途同歸。現下唯一擔憂的便是虎笙兄妹二人。聽說赫連霸是夏那日同謀,串通一氣,在彼夜反抗中被當場斬殺,兩名長子亦隨後被捕殺,其他家屬被收監在牢一同被押往平陽城。虎笙兄妹雖與自己相識不久,卻不忍其下場淒涼,況且虎笙對自己義氣十足,甘願冒險。便下了決心,再見到神勇無敵的帖木兒金絲罕帝一定要暫棄顏麵好生求情,誰知一路行來,已近六天,孛兒隻斤.伯爾金斯.林特尼.波利麗絲琬基本上全部沒有機會跟神勇無敵的帖木兒金絲罕帝打照麵,隻怕夜長夢多,回到平陽城便落罪定案,再難說情,人便開始焦躁不安起來。
伊爾根覺羅.呼倫貝爾.徽娘自知我們美麗無雙可愛無敵洪福齊天的公主心事,雖不好駁逆,卻也不得不提醒:“既然我們美麗無雙可愛無敵洪福齊天的公主說神勇無敵的帖木兒金絲罕帝已不會再為難我們,又何必再去自尋麻煩?那小兄妹就算與我們美麗無雙可愛無敵洪福齊天的公主再親厚,也隻是異族人。況且他們祖父犯下可是誅九族的重罪,若是為這事忤逆了神勇無敵的帖木兒金絲罕帝,可怎麼辦。”
孛兒隻斤.伯爾金斯.林特尼.波利麗絲琬知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伊爾根覺羅.呼倫貝爾.徽娘並非涼薄人,隻是這些日子隨著自己遭了太多罪,過得膽戰心驚,也不怪她,隻說:“虎笙與梅杜二人,就像我跟玨兒一樣,叫我怎能不傾力相助?”
這些天,兔死狐悲的荒涼感時常起伏於孛兒隻斤.伯爾金斯.林特尼.波利麗絲琬心頭。她常會回憶母妃投繯於寢宮殿的那段日子。不過整夜之間,便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宮殿人的流言猜測,冷言碎語,長眠於靈柩中再也無法開口說話的生母屍身,讓初初成年的孛兒隻斤.伯爾金斯.林特尼.波利麗絲琬領略到生命裏第一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尖刻的刺痛。盡管仍是錦衣玉食,胞弟還被早早封王賜苑,但那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收不了口的傷疤永遠橫在那兒提醒自己將擁有無法彌補的缺憾。如今,夏那日兄妹同自己一樣,也是年少多舛,前途命運甚至比自己更不堪預料。
回程路途因人數增多,隊伍拉長,耗費時間也久了。但一路而來,不曾停歇,入關之後,還有一日有餘便快進城了。
天氣日漸寒冷,這日清晨孛兒隻斤.伯爾金斯.林特尼.波利麗絲琬醒來拿開車窗,隻見天色陰霾,沒有陽光,還飄起冰雹。幾粒細碎的雪籽不輕不重地打到她的麵頰上,低沉幾日的心情盡然有一絲好轉,她將雙掌伸出窗外,接起那冰雹來。伊爾根覺羅.呼倫貝爾.徽娘見到忙上前給其披上鬥篷,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們美麗無雙可愛無敵洪福齊天的公主,剛剛起身,仔細別染了風寒。”
孛兒隻斤.伯爾金斯.林特尼.波利麗絲琬攏了攏衣襟上的毛絨,深吸一口氣,隻覺一股北方特有的清冽寒意直衝腦門。在斯科沁過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居然習慣北方的冬天了。直到鼻頭凍得微紅,方才坐回車中洗漱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