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藍得像塊寶石。

那是一個群山四麵環繞,鳥兒們再也熟悉不過的地方。

僻靜的紅屋村。

隻有稀稀拉拉的,很少的人家而已,紅色的磚瓦砌在坡屋頂上,和藍天相互映襯,時常會從煙囪中升起幾縷炊煙。

“夏蓮!”

從那小山村中傳出一個聲音,是顯得那樣老,但又那麼清脆。

遠處的一個小女孩晃蕩著兩邊垂下來的小辮兒朝小山村的方向小步跑去。

她身後的羊群習慣性地隨著她擁去,在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中。

小女孩小跑著,草原的風——溫柔的春風,印著她的麵龐吹來,她的那幾縷淡淡的茶褐色的劉海也隨著風被吹向一邊,淩亂但又整齊地向一邊舞動著。她的頭發天生的茶褐色。墨綠色的眸子水靈靈的,似乎隱藏著許多深處的神秘。她的小辮兒隨著她的小跑在她的肩上一下下地跳動著,潔白的衣裙也隨著草原的風飄動著。

夏蓮,是小女孩的名字,像她一樣,清純、美麗,也像夏季的蓮花般,楚楚動人。

羊群跟著她到了村莊。

身後的大草原沒有了女孩在顯得那麼空曠、靜謐,在夕陽映照下顯出神秘又美麗的色彩。

夏蓮回到小山村,走進一個不大的小花園,那扇在花園口晃蕩著的籬笆門顯然已經是非常老舊了。夏蓮一推,便發出“吱吱”的響聲,快要掉落似的。

夏蓮走了進去,等待著她的羊群。

身後的一群看上去軟軟綿綿的,又舒服的羊群走進了花園回到了溫暖又舒適的木棚中。

女孩用愛撫的眼神看了它們一眼,輕輕地關上了籬笆門。

女孩進了家裏。

她帶著微笑進的。

似乎,隻要她在這裏,隻在這裏,她一定會永遠快樂。

對夏蓮來說,她身邊的家畜,是她唯一的朋友。他們彼此相依靠,即使沒有語言的交流——語言,對夏蓮來說已經不需要了。

夏蓮走進了一座紅磚瓦砌屋頂的房子。

裏麵有一個升著火的壁爐,一個顯得蒼老又和藹可親的老奶奶正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食物拿到餐桌上。

她是夏蓮的祖母。

“夏蓮,快吃吧。”祖母坐下來,雙手在胸前合十,默默地嘴裏小聲地念叨著什麼,然後,便開動了。

夏蓮麵無表情地開動。

這些動作對她來說是多餘的,似乎她更像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祖母是夏蓮唯一的親人,她的父母,莫名其妙地失蹤,甚至可以說是死亡。

祖母依稀地記得夏蓮出生之後,她的母親驚叫著說了一句,“去死吧!”,然後摔門而出,她的父親,也冷漠地離開。

祖母一人留了下來,收留了夏蓮,即使夏蓮對這件事什麼也不知道。

而這件事的原因是——彼女の心。

的確,如同夏蓮的父母一樣,紅屋村的幾乎所有人都討厭她,唾棄她。他們並不知道,彼女の心之類的問題,光是夏蓮的眼神,就會讓他們受不了——那種冷酷的、穿透的、有著石頭般冰冷氣息的眼神。

任何人都不願接近她,久而久之,夏蓮的一種官能——語言的能力,正在漸漸失去。似乎是,把自己的內心完全封閉了一樣。

隻有夏蓮和她的家畜在一起的時候,才能顯露出她真正的心,也才能用真正的語言。即使,家畜不會說話,即使,這是自言自語。墨綠色瞳孔隻會在這時顯出溫柔與愛憐,隻有這時才會有情感。

但是她是孤獨的,因為彼女の心,因為這是——宿命。

她的身邊,隻有祖母的陪伴,對夏蓮來說,祖母是唯一可以接觸自己的人類,而夏蓮,也許早已不算是人類了。

夏蓮唯一能做的,隻有——等待。

等待能有人是自己可以依靠的。

隻是。

等待。

伴隨著時光的流逝,一切在流逝,也在顯現。

人是不能違逆時光之流逝的。

因為這是,人與時光的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