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來臨,原本昏昏暗暗的天空在那彎勾月掛起之後徹底的暗了下來。
小南村的燭火從整個南山的半山腰至山穀,星星點點的光亮稍顯得有點陰森。路老頭守在自家小鬆木院的房間裏,也拿出了舊的發烏的燭台,滴上了幾滴鬆油,掏出火折子,吹了幾下,火折子的火紅紅的,又帶著點紫色,很美。可是,照在路老頭的那張皺巴巴的老臉上,讓人不禁感覺些許惡心。因為抽黃葉大煙,路老頭的牙口較黑,臉色很黃,且黃的不正常。
燭光亮起,小鬆木院子裏的房間或許是因為太小的緣故,所以,房間也異常明亮。路老頭在點亮燭台後便又坐在了小房間門口,喝著自家剛煉的燒酒,欣賞著天空那抹勾月,愜意至極。
沒過一會兒,小木院的院門“吱呀”一聲,一雙穿著舊而不爛的布鞋走了進來,路老頭慌忙收起了酒壺放到了身後,一臉尷尬的望著前麵的少年。
“爺爺,你又在喝酒了,前些日子胃痛的滋味還沒嚐夠是吧?”少年眉頭緊皺,不太濃的眉毛下一雙略小卻頗具神韻的眼睛帶滿了無奈與心疼。隨後,走到路老頭跟前,一手拿過了酒壺飲了起來。
“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這一天不弄幾口,你爺爺我全身都不舒服啊!”路老頭伸著手,像個被搶了玩具的小孩,耷拉著臉,討饒似地望著前麵的少年。“諾,給你啦,少喝點,”少年把酒壺給了路老頭,抹了抹嘴,“爺爺,我剛剛到隔壁王叔家裏借了點銀石,等過幾天鎮上趕集才能買到糧麥了,家裏頭那點都被你燒酒了,我可不想餓肚子,我去山上看看放的獵夾有沒有什麼收獲,走啦,爺爺。”少年從自己的麻布衣兜裏掏出了幾顆銀石放在了凳子上,不知從哪拿了根麻繩往院門外走去。
“等等,孫子,晚上山上東西多,塗點雄黃再去。”路老頭說著便要進房去拿,少年一臉的煩躁,“爺爺,你孫子路凡在這山上轉了多少年,還怕這些蛇蟲鼠蟻麼?好啦,我走了,記得少喝點酒,等下給逮隻野兔咱給你下酒哈。”路凡薄薄的嘴唇向上微揚,理了理稍稍用布帶紮起的散亂頭發,然後往門外走去,在月光與燭光照映下,小路凡的背影有些顯得蕭索,孤憐。
勾月依舊懶散的掛在天上,隻是它從來不曾移動,沒人明白它在天上是為什麼。勾月像工具一樣不知何時被丟到了天上,它在那已經呆得太久了,萬物都已習慣,習慣勾月一出便是夜晚,所以人類當它是道祖留給這片天地的禮物,沒人會去關心。
月光依稀,路凡悠閑的走在山林的小道上,偶爾彎下小腰看看他的獵夾,雜草雜葉簌簌作響。看了七八個獵夾後,仍然一無所獲,無奈的歎了口氣,往山上走去。然而山穀越上的地方往往蛇蟲比較多,沒有雄黃藥味護體,特容易被那些喜歡吃肉的小蟲子盯上,雖然沒有性命之憂,卻讓人難受得緊。已經是傍晚,山間小道有些許霧氣,路凡走在這已經很熟悉的小道上也覺得心慌。林間的鳥叫千奇百怪,卻也不覺的難聽。路凡在這山間較深的地方放了三個大獵夾,想著能捕到點大家夥,要是真有大家夥那就可以好幾個月不用餓肚子了。想到這,路凡哼起了小曲,腳步也輕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