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氣,兩人都穿得很薄,張三娃將趙良瑾抱在懷中,幾乎立刻就感覺到了來自對方肌膚的熱度,那溫熱,熨帖得他渾身上下一陣微微顫栗,而那身體的曲線和肌膚的彈性是如此驚人的美好,他必須咬緊牙關,才將想要脫口而出的歎息壓下。

她的身材不算嬌小,但在他寬闊的胸膛臂間,卻成了小小的一團。他低頭看她,以從未有過的親密距離。她的臉蒙著薄薄的布,隻露出額頭和眉眼,更顯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朦朧之美。

隔著布,她吐出的氣息仍帶著濃濃的酒氣,呼在他的鼻間,他有一種暈眩的感覺,似是也醉了。

思緒似是飛過了千山萬水,可他的沉溺,也不過隻是這一眼的光陰。他隨即將目光收回,抱著她,大步朝外走去。

到了客似雲來,要了一間二樓清靜的房間,他將她安放在床上,蓋上被子,最後深深地凝視她一眼,站起身來,向阿秀告辭。

阿秀道:“張三哥,你留下來等小姐醒了再走好不好?我一個人害怕。”

張三娃道:“我的豆腐擔子還在酒肆外麵,我還要去賣豆腐。你放心,黃老板是好人,我跟他說一下,你們不會有事的。”

阿秀有些著急,一把拉住張三娃的手:“你的豆腐我全買下就是,你別走好不好?”

張三娃有些不自在地將手抽回,沉默半晌,道:“我還是先走了,大小姐醒後,不要告訴她見過我。”說罷,便轉身離去,出門的時候,他那隻被阿秀拉過的手,下意識地在衣服上擦了擦。

他的小動作沒有逃過阿秀的眼睛,阿秀咬著下唇跺了跺腳,用力把門關上反鎖起來,低低地怒罵:“不過是一個鄉野窮小子,憑什麼嫌棄我?”

張三娃慢慢地下了樓,每一步,都似是千鈞般沉重。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拉扯著他,讓他回去,回到她的身邊,守著她。可是,他的腦中,總是回想著娘說過的話:“趙大小姐跟咱們不是一路人,你可不能對她動不該動的心思。”

他有些煩悶地甩了甩頭,出了客棧,卻沒有離開,而是蹲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靜靜地等。沒見她安然離開,他終究還是不放心。

街上的人來了又去,他的目光卻始終望著那個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趙良瑾主仆二人還是沒有出來,張三娃站起身,活動活動蹲得有些麻木的雙腿,卻聽一個人道:“這小子是不是那個叫張三娃的?”

張三娃轉頭去看,隻見趙繼業醉醺醺地指著他,一旁的阿貴點頭哈腰道:“回大少爺,正是。”

趙繼業擼了擼袖子,歪歪扭扭地朝張三娃走來,邊走邊道:“果然是你這小子!本少爺今天不痛快,你就送上門來了!上回的場子,本少爺今天要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