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繼業心頭火起,抓起床頭的煙槍就朝門砸去,卻在煙槍脫手前改變了主意,將煙槍收了回來,道:“等我一下,我就來。”

他隨劉婆子到了趙夫人的房間,一進門,便嬉笑道:“母親又喊兒子來,是又想兒子了?我可是才離開沒多久呀。”

“別嬉皮笑臉的。”趙夫人對著兒子神色柔和,指了指身旁小幾上的茶杯,“過來坐這兒,嚐一下母親這茶葉好不好。”

“遵命。”趙繼業坐到趙夫人身旁,端起茶杯裝模作樣地品了品,“好茶。”

趙夫人斜睨了他一眼:“哪裏好,說來聽聽?”

趙繼業賠笑道:“哪裏都好。”

趙夫人不由失笑:“你自幼就不好這個,從來就是當個解渴的,今天倒誇起母親的茶好來,甜言蜜語的,說罷,是不是有什麼事求母親?”

“這……”趙繼業環視周圍,遲疑不語。

趙夫人朝劉婆子使了個眼色,劉婆子會意,福了一福,將屋裏的丫鬟婆子都喊了出去,然後自己也退了出去,關好了門。

“現在可以說了吧?”

“那個,其實我就是想問下,母親你說過,當初我跟阿瑾……那個……”趙繼業向來胡鬧,別說是正兒八經的婚約,便是平日裏去妓院鬼混,有時也不避諱母親。今天不知為何,他卻有些難以啟齒。

“本來這些事你父親不準再提,可你既然知道了,說給你聽也無妨。你大姑年輕的時候,風華無雙,比起阿瑾來是更加美貌,自是吸引了許多公子哥兒的追求。你祖父母便為她挑了一個最好的,家世相貌人品樣樣出挑,可是你大姑偏偏不喜歡。她喜歡的那人,卻遭到了你祖父母的強烈反對。”

趙繼業情不自禁地問:“後來呢?”

趙夫人喝了口茶,接著道:“你大姑自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到了婚期,還是坐上了花轎。然而,迎親的隊伍走到一半,新郎騎的馬兒突然發狂,衝下懸崖,新郎當場死亡。”

趙繼業隻知趙心予三嫁都守寡,卻不知這裏麵的故事如此曲折,忍不住啊地叫了一聲,道:“大姑真是命苦,後來呢?”

趙夫人道:“這事之後,別人都說你大姑克夫,可偏有人不怕,非要求娶,這一次,新郎卻是在拜堂禮未成之時猝死,死因連仵作也查不出來。”

趙繼業忍不住又啊了一聲,道:“這次大姑克夫的名聲是洗不掉了,那後來竟然還有人願意跟趙家結親?”

“一來是因為你大姑的美貌,二來自然是為了攀上咱們趙家。”趙夫人搖了搖頭,“可惜,人沒了,一切都白費。”

“那大姑的第三個丈夫又是如何死的呢?”

“你大姑第三次嫁人,新郎在婚前頭一天與友人小聚,喝醉了酒,去上茅房的時候,竟跌進糞池,淹死了。”趙夫人歎息道,“可惜那人一心想抱得美人歸,卻連美人的手都沒碰到,就一命歸西了。”

趙繼業奇道:“那阿瑾的父親又是誰?”

“阿瑾的生父,當然是你大姑的心上人。她三嫁均寡,外麵的人都說是她命硬克夫,其實不然。”

趙繼業驚道:“難道,那三個人的死,都是大姑做的?”

趙夫人搖頭道:“你大姑不過一介弱女子,自然不是她,是她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