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不歡而散,趙大海怒氣衝衝離開之後不久,一個丫鬟鬼鬼祟祟地找到了劉婆子,附到她耳邊,如此這般說了一通。

“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劉婆子從懷中掏出幾個大洋遞給那丫鬟,那丫鬟歡歡喜喜地去了。

劉婆子進屋見過趙夫人,低聲道:“夫人,剛才大姑奶奶房裏的丫鬟來說,老爺和大姑奶奶因為大小姐的婚事吵得很凶,老爺還被大姑奶奶趕了出來,出來的時候生氣得很。”

趙夫人冷笑一聲:“果然不出我所料。大少爺呢?”

“回夫人,大少爺淩晨才回來,這會兒還沒起床。”

“去,把他叫來。”

“是。”

趙繼業昨晚跟狐朋狗友喝花酒胡鬧到深夜,這會兒睡得正香,被喊起來,滿肚子的起床氣。

他睡眼朦朧地打著嗬欠,語氣不佳地道:“母親,一大早喊我來,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

“都日上三竿了,還早?”趙夫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昨夜又去哪裏鬼混了?半夜三更才回來,別以為我不知道。”

趙繼業媚笑著蹲在趙夫人身旁替她捏腿,喊冤道:“兒子可不是去鬼混的,兒子是跟幾個朋友談生意去了,大家興致很高,我也不好一個人早回,是不?”

趙夫人拂開趙繼業的手:“好了,我叫你來,可不是聽你在這裏鬼扯的。你今年都二十歲了,該有個女人好好管管你了。說吧,有沒有心儀的姑娘,要是門當戶對的,母親給你做主,親自去提親。”

“母親,兒子還小,何況事業未成,何以成家?”

他還沒有玩夠呢。

“古話有雲,成家立業,意思就是先成家後立業。你還小?你妹妹都要找婆家了,你這個當哥哥的還沒成親,成何體統?”

“妹妹是妹妹,我是我,不要混為一談。”趙繼業又打了個嗬欠,“還以為什麼事呢,遲些再說,我先回去補個覺。你身體不好,還是少操心些。”

“給我站住。”趙夫人長長歎了口氣,“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操心你,操心誰?說起來,都怪你父親,如果不是他猶豫不決,你的婚事早就定了,哪還用得著我操心?”

趙繼業好奇道:“是誰家的千金,漂不漂亮?”

趙夫人搖頭道:“這事說來話長,又涉及你大姑的隱秘之事,你還是別問了。”

“關大姑什麼事?”趙繼業更加好奇。

“沒什麼,這事你爹不讓提,就當我沒說過。母親今天說的話你好好考慮清楚,你到底喜歡誰家的千金,回頭告訴母親。我乏了,你先回去吧。”趙夫人站起身來,轉身往睡房走去。

“母親!”趙繼業的好奇心被吊到高處,得不到解答,就像是背上癢癢卻抓不到,無比難受。

劉婆子往前一步攔住趙繼業,躬身道:“大少爺,您還是先回吧,夫人要休息了。”

趙繼業無法,隻得離開,邊走邊尋思趙夫人隻說了一半的話。

“我大姑到底有何隱秘之事,還跟我的婚事有關?難道,我大姑有一個女兒?不對啊,她連著許了三戶人家,都還沒嫁過去,對方不是病死,就是出了意外,後來也就沒有再許人了,一直留在趙家,哪兒來的女兒?”

趙繼業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是心癢難耐,越走越慢,正在此時,趙夫人房中的丫鬟從他身後越過,他喊道:“小翠,幹什麼去啊?”

小翠朝趙繼業福了一福:“夫人交代小翠辦點事,小翠先走了。”

“哎哎哎,別急啊。”趙繼業嬉皮笑臉道,“夫人交代你辦什麼事,說給本少爺聽聽。”

小翠道:“也沒什麼事,就是讓小翠去請大姑奶奶。”

“哦,那你去吧。”

小翠離開了,趙繼業眼珠一轉,眼看左右無人,轉身折回去,悄悄蹲在角落,靜靜地等。

不多時,趙心予便到了。趙夫人親自到門口迎接,拉著趙心予的手,笑道:“你回來也有一段時間了,我們姑嫂還未好好說話,這不,我最近得了一包好茶,就想著跟你一起分享,敘敘舊。”

趙心予也笑道:“大嫂有心了。”

二人分別入座,自有侍女奉上熱茶和點心零食。二人喝著茶吃著零食,聊著各自這些年的際遇,其樂融融。趙繼業在外麵蹲得腿都麻了,也沒聽到什麼有價值的話,正打算偷偷離去,卻聽到趙夫人道:“心予,關於阿瑾的婚事,老爺問過你的意見嗎?”

趙心予嘲諷地一笑:“我的意見重要嗎?問與不問又有什麼區別?”

“當然重要。”趙夫人遲疑片刻,道,“畢竟,你才是她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