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天翔梅落(三)
夢若見他,罔顧身份,竟而率先對一晚輩出手,心中驚詫。她武功並不高明,內力甚至可以歸於零。但見邊禦風這一劍來得狠惡,自己手中又無兵刃,一驚之下,隻能本能的身子向後避開。
這邊爭端驟起,汀蘭卻樂得坐山觀虎鬥,讓到一旁,看著這場有趣的爭鬥。賀夢若往後退了一步,募得背後重重勁風交卷襲來,卻是了心身後搶道夢若身後,拂塵一揮,將夢若身後退路全都封了。清光寒閃,清光劍影從一旁閃至,了心師太一驚,手臂輕提,收回拂塵,同時點地後退,看清出手阻攔的,卻是邊禦風天山派的大弟子常信,不由得心中右腦又怒,叱道:“常信,你這是做什麼?”
“常信”不答,鐵劍一震,如天河雲落般,挺劍下刺。了心不去多想,拂塵迎著東方玉刺來一劍隻揮出,手一抖,根根拂塵散開,如漫天散開的銀雨一般,將劍脊套進了根根散開的塵絲當中。東方玉劍刺到半途,劃了道半弧,劍影如雲幕開闔般層層散開,似漫天雲光飛瀉,了心根根塵絲,竟全被東方玉這一劍削碎。了心心中又驚又痛,隻得向後退下。
東方玉逼退了心,轉頭同賀夢若對望一眼,賀夢若恍然覺得,眼前這個天山派的弟子,似乎有幾分熟悉。邊禦風見常信隻一招,便擊敗了了心師太,所使劍法又極為精妙,不禁有驚又奇,要知以了心師太的武學造詣,即使內力不在,也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當下喝道:“信兒,你在做什麼?”東方玉道:“師父,你不能傷害賀姑娘。”邊禦風一怔,見一向循規蹈矩的徒兒,今日竟向自己提出要求來了,心中大是不悅。
東方玉指著賀夢若道:“這位和姑娘,乃嶗山天醫穀,‘聖手醫天’賀問天賀前輩的女兒,天山派若是得罪了天醫穀,隻怕也得不到好。”賀夢若驚了一下,她是嶗山天醫穀穀主賀問天之女,天底下除了東方玉之外,沒有幾人知道,就連雪顏也不知道這個秘密。但見東方玉背影,總覺得有些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邊禦風、了心聽“常信”說賀夢若是聖手醫天賀問天的女兒,心中都犯了難。雖然以武學而論,天醫穀未必便勝得天山派,但“聖手醫天”賀問天,自稱可以連天都能醫得,醫術之精
可謂曠古絕今。武林中人行走江湖,難免不受重傷,若是得罪了天醫穀,他日中了難解之毒,再去求天醫門,就不是這麼容易的了。
便在此時,忽聽到陰後長聲道:“玉公子,你堂堂蘭幽穀的少穀主,裝成天山派的一個小弟子,也不覺有失身份嗎?”眾人聞言一怔,東方玉環顧眾人一眼,見眾人均有疑惑之色微微一笑,伸手揭下戴在麵上的人皮麵具,和常信的外衣道袍。賀夢若確信了東方玉身份之後,又驚又喜,一頭撲到東方玉懷中。
東方玉在她香肩上輕輕一拍,這時混跡在繁楓穀一群僧尼之中的雪顏,也換回了本來裝束。她跟賀夢若乃好姐妹,兩女孩再次相逢之後,在一起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兩人變戲法似的轉換身份,眾人看得無不目瞪口呆。
這時陰後進的莊來,此時她已經去了那張精鐵麵具,眾人看清她容顏之後,無不吃驚。那是九天仙女才能比擬的絕美容顏呀!每一寸的肌膚,都宛若月光雕琢,絲毫不減半點的瑕疵,
宛若清透明麗的琉璃暇光,純澈動人。這是陰後第一次在人前現出自己的容貌,眾人卻不禁吃驚。雪顏對自己的美貌頗為自負,但見了陰後的美貌之後,才覺到自己甚是不如。
一時間,場上數百雙目光,都放到了陰後身上,全場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直直的看著陰後。
鬱瑤跟在陰後身邊,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童,同她牽手走在一起,正是那女童寒瓊。待三人走到雪顏身旁時,那女童忽然對著雪顏微微一笑。雪顏身子卻輕輕抖了一下,彷如看到了極為可怕的事物一般。賀夢若見她麵色有些不對,抓著她手問:“雪顏妹妹,你怎麼了?”雪顏勉強笑了一下,說道:“我沒事。”
陰後徑直走到陸源清麵前,躬身道:“陸莊主,老身有些事情路上耽擱了,希望陸莊主不要見怪才是。”陸源清卻早已被陰後無與倫比的絕世美貌驚住,竟沒能聽到陰後所說的話。陰後見狀大為不喜,臉色一板,道:“陸莊主!”陸源清一驚,回過神來,連聲說道:“哪裏哪裏,娘娘言重。”
陰後鄙夷的瞥了陸源清一眼,轉身向著院牆角的一刻樹冠碩大的綠樹,說道:“薛宗主,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出來一見吧?”眾人聞言,大覺不可思議,若天元宗宗主薛慕白,果真藏於這綠樹之中,何以這場中數百人,竟無一人察覺?陰後話音剛落,樹冠中,人影飛動,仿若飛落落葉般,從樹上落下三道人影。當先一人,寬袖簡袍,峨冠博帶,頗有幾分儒雅之態,正是天元宗宗主薛慕白。身後的兩個女子,也各具情態,傲梅依舊如寒玉冰凝,人如皓雪寒梅,似白玉美人,有冰雪寒梅之質。罌粟麵似嚴霜,看不出有任何情感波動。正在一旁小憩的汀蘭,趕忙過來,下拜道:“婢女汀蘭,見過宗主。”
白道群豪見他隻隻身四人,卻敢大搖大擺的來到白道群雄聚會的地方,大有不將白道群雄放在眼中的摸樣,一時群情多為激憤。但這裏多以鏡天坊為首,陰後未曾發話,眾人也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