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影異俠錄01(1 / 3)

第一章淩波仙子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太湖水波一平如鏡,煙波浩渺,水波氣澤如雲霧蒸騰,似菡萏氤氳。靈婉鶯韻的悠長音韻,自春水雲瀾之間渺渺飄來,和唱的正是南唐後主李煜亡國辭賦《虞美人》。時為大明嘉靖皇帝治下,後主亡國喪命,人銷魂散,已逝數百年,此時和唱這首詞曲的女子,未見有哀憐亡國傷痛,卻有別番情愁滋味在心頭。

正值七夕佳節,牛郎織女相會之日。天色暮晚,夕陽西陲,依傍在連綿青山之側。絢爛紫彩的晚霞,如一抹絢裳彩衣,正披於天邊,獵獵撩動。天邊落霞,似長了雙翅,隨風而動,灑落於清湖,將滿湖清水映如血染。

清湖水麵,層層漣漪連泛。湖水清清,煙波氹渺,女子絢衣霞裙,似彩霞繞身,彩氣流蘊。纖軟柔弱的嫩水腰肢,一顰一舞之間,襯得腰肢柔美,如同清水盈盈,隻堪人輕輕一握。那女子背向眾人,沒以正麵示人,饒是如此,隻見背影,已是媚影撩人。

音鈴旋動,湖堤水岸,楊柳依依,族著一團桃紅。柳蔭下,一十三名白衣勝雪的女子,正在為賀夢若彈曲奏樂,樂曲當中的淡淡愁絲,如同似含帶淡淡落花暗香,縈繞於人心間,彌久難散。

湖上女子隨著婉靈樂音起舞,靈姿輕轉,那女子輕紗帷巾遮麵,看不到她容顏,隻是一雙露在外麵的澄澈眸子。目光中,似有許許幽怨哀愁,竟是多了幾分淒美動人,明眸媚光,又似清水靈動。清清湖水,煙氳含萏,如輕紗披拂,似輕霧朦撩,勾勒出一個如夢幻般的世界,踏波起舞的女子,仿若夢中之人。纖纖細長的雪嫩長臂,輕輕拂動,隨著旋律音節在湖波上踏動,撩動滿身絢彩霞衣絲帶飄動,似漫天彩霞雲繞。湖波清鏡,映著女子嬌娜出塵的翩然舞姿,如淩波仙子般動人。

江湖中,能夠在湖上踏波起舞的,隻有水雲香榭的“淩波仙子”賀夢若。這難得一見的翩然舞姿,卻隻為蘭幽穀少穀主東方玉一人而舞。普天下男兒千千萬萬,能夠一睹“淩波仙子”湖上一舞的也隻有東方玉一人。當年大明權相嚴嵩,借重自己位高權重,以重金聘請夢若淩波一舞,以為賀壽,夢若割下半綹秀發以明誌,嚴嵩遂不敢再有相逼。

水雲香榭外,一處半淩於清水湖麵的翠竹涼亭之下,東方玉一身白衣勝雪,飄飄若華,手搖一把折扇,站在玉石憑欄處,望著湖上淩波起舞,仙子佳人般的賀夢若。名滿江湖的東方玉,如今不過二十五、六年華,容貌俊美無雙,滿身如清冷冰玉般素潔的肌膚,幾乎同一身白衣溶成一色,當真人如瓊琚。

清風攜帶涼意,在清湖水麵泛起錦紋雪浪,一平如鏡的湖麵,波光嶙峋。湖水中,賀夢若娉婷舞影,卻始終不見模糊,仿佛連清風也為夢若動人舞姿而心動,不願將這天地間難得一見的美景攪亂。

湖水波光涵澹,明碧廓潦,遠遠地望不到盡頭,似要與天爭廣。那水天相接之處,天地間隻餘一抹淡淡清清的山影,湖麵幾座沙洲小島,在這山遠湖廣之間,仿若點、粒形狀,無數隻素色鷗鳥,正蹁躚翱翔。山遠湖近,遠山山影有些模糊不清,山、湖景意相依成炔,靠近水岸的淺水灘處,碧綠荷葉相接,遮住了水麵,堆卷出點點瓊姿芙蓉。

無盡浩渺煙波間,那個仿若夢幻中人的女子,正翩翩而舞,那是隻屬於他、隻為他一人而舞的舞蹈!夢若幽幽含怨的眼神,不時看向瀟灑不凡的東方玉。

翠竹亭台中心安置著一張石桌,一壺碧螺春茶,一壺“桑落酒”,幾道精致的江南點心,醬鴨肥雞、白藕紅菱,還有鵝掌羊脯、蟹黃蝦仁,另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香藥蜜餞、幹鮮果子,頗為豐盛,依次序擺放在桌上。

少女雪顏坐在桌邊,一會看看湖上淩波起舞的賀夢若,一會又看看正看得入迷的東方玉,一向活靈靈泛的雪顏,頗感無聊,趴在石桌上,剝開些瓜果往嘴裏填。幾個白衣侍劍樹立的婢女,也忍不住微微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