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晉的擔心並非多餘,曆來劫囚事故多發生在前往刑場的路上,為防萬一遂嚴命手下擁著囚車加快步伐。走走停停半個時辰才出了城門,姑臧百姓沿路跟隨,愈集愈多。張晉在馬上望去,百姓們壓肩疊肩背摞背,何止一二千人。
萬幸的是並無意外發生,張晉帶領眾人將羊銃師徒押解到預定地點。手下搬來座椅、桌子,臨時搭建好監斬台。張晉下馬安坐其間,命令兵丁將羊銃師徒壓到城牆之下。百姓們都想與過來探看,嘈雜之聲喧囂塵上。
張晉道:“各位父老兄弟,不要喧嚷。”他一人聲音怎能抵過眾人,被淹沒的無聲無息。為掌控局麵張晉隻好命令兵丁架起刀槍,堪堪止住百姓步伐。
羊銃、李弘傲然而立,隻等午時三刻開刀納命。眾人不再無謂的喧嚷,細看剛剛貼到牆上的犯由牌,隻見上寫道:“姑臧城犯人一名羊銃,知法犯法,借塞外遊俠之名殘殺百姓,圖謀造反,律斬。犯人一名李弘,與羊銃狼狽為奸,殘殺百姓,圖謀造反,律斬。監斬官,姑臧長吏張晉。”
羊銃師徒抱著赴死之心,那張晉卻如坐針氈,時而張望身後密林丘壑,希望張駿早已埋下伏兵,時而抬頭看看日頭,希望午時三刻快些到來。他平生第一次主持此種場麵,難免膽怯心虛。既盼著羊銃餘黨出現,又擔心自己應付不來,心頭的矛盾之情不可言表。特意安排在身邊的十餘個兵丁嚴陣以待,他們今天的任務是保全長吏大人毫發無傷。
時間猶如汗水,點滴逝去。隻見法場東邊一夥捉鳥乞丐者強要進到裏麵看,眾兵丁趕打不退。正僵持不下法場西邊一夥賣藥的販夫也挨將進來。
兵丁喝道:“好不曉事理,這是殺人的法場,哪由得你們橫衝直撞!”
那賣藥的販夫道:“爺們走州穿府那裏不曾去,便是皇帝老兒殺人也看過。你這兔子不拉屎的破地,不過砍殺兩個人就當了真,我們又不是劫法場,隨便看看能有什麼鳥事!”
兵丁大喝道:“好家夥,你還想劫法場……”
那販夫趕忙狡辯,你一言我一語兩下弄得不可開交,張晉起身上前道:“趕緊退下,午時三刻即到,準備開刀了。”
正說話時法場南邊鐵匠劉也挨將過來,兵丁道:“鐵匠劉,你不在鋪子裏打鐵,跑這裏做什麼?”
鐵匠劉嘿嘿笑道:“這麼熱鬧,我在家哪能呆的住……吆,兵爺,您還帶著這把刀啊?”
兵丁道:“呸,不說我倒忘了,你打得這把破刀不好使。”
鐵匠劉笑道:“一分錢一分貨,有好的你不買偏要白拿,你說能哪能使得長久。”
兵丁罵道:“嘿,不打自招了,看殺完塞外遊俠再找你算賬。”
鐵匠劉躬身退到人群中,抱拳道:“那小人在家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