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許多年前的往事(1 / 3)

所有事情的源頭,都是因為那一支神秘的進山隊伍。

那是1969年十月,據我姥爺說,那年的興安嶺,冬天來的格外的早。

剛剛十月份就已經天寒地凍,呼嘯的北風裹著鵝毛大的雪花,鋪天蓋地地席卷來,像刀子,像冰錐,刮的人心寒,紮的人肉疼。

可是就在這種天寒地凍鬼呲牙的時候,興安嶺的屯子裏,忽然來了一支隊伍。

那些人全部都是正規軍的打扮,一個個都扛著槍,臉上都結了一層冰碴子,透著跟死人一樣的青白色。

這些人一進屯子,就急著找向導,要頂著白毛風進山。

這種時候鑽老林子,就是熊瞎子也不可能活著出來,村裏的老獵戶自然不肯。

可是這支隊伍很執著,堅持要這時候找向導進山,一刻也不耽擱。

這當口,是個腦子正常的就不會冒這個頭,可是偏偏就有不正常的。

那時候我爸是屯子裏的唯一的下鄉知青,革命熱情無比高漲。他從小的夢想就是當兵,一見隊伍就像見到了親人,死活非要當這個向導。

我媽和我姥爺緊攔慢攔,可就是擋不住我爸那一顆熱騰騰的紅心,最後沒辦法,隻能放任他去了。

可是我媽放心不下我爸,就也跟著去了。

姥爺是興安嶺出了名的獵人,我媽從小跟著姥爺,進了大山,就跟進了自己家似的,有她在,至少能保證我爸的安全。

所以,姥爺也就放任他們去了。

那天下午,兩人頂著白毛風,就帶著那支神秘的隊伍鑽了興安嶺的老林子。

那一晚上,雪下的特別大,到了後半夜,風夾著雪片從山口吹出來,就像

一隻受了驚的野獸,狂吼著,怒號著。

那種天氣,姥爺盡管擔心,但也不敢冒雪進山。更何況,家裏還有一個不足周歲的我。

後來的半個月,鵝毛大雪一直沒停,算是徹底把山給封了。

本來隻要做三天向導的爸媽,卻再也沒有回來,就這麼失蹤在了興安嶺

的老林子裏。

雖然明知道我爸媽他們已經凶多吉少,但是姥爺始終就沒有放棄過。每年

他都會鑽一次老林子,去莽莽的興安嶺,去尋找那支神秘隊伍的行蹤,可是每年都沒有結果。

我記得姥爺去的最久的一次,是我六歲那年,姥爺整整去了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裏,一點音訊也沒有。要不是村子裏的鄉親照顧,我恐怕那個時候就已經餓死了。

就在所有人以為姥爺也遭遇了意外的時候,他卻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渾

破爛,滿身的汙垢,一雙眼睛直愣愣地,連彎都不打,就像是從墳裏鑽出來的死

人一樣。

姥爺回來之後,什麼也沒說,也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是從那次之後,他就再也沒鑽過老林子了。

不到一年時間,姥爺就托朋友肇四爺,把我送到了城裏讀書。

那年暑假的時候,我回到姥爺那裏。我莫名其妙地被他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並罰我在小木屋外麵跪了整整一夜。

那一晚上,風吼聲,狼叫聲,幾乎把我這麼一個八歲的小孩子嚇瘋。

第二天姥爺就讓肇四爺重新把我接了回去,並告訴我,隻要他一天不死,

我就一天不能再回興安嶺一步。

我那個時候還小,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那一夜的狼嚎給我留下的太深了,

以至於每當動回去的念頭的時候,就會想起那一晚上的懲罰。

我就這樣一個人在城市裏上學,讀書,直到畢業之後在肇四爺的引領下,進

了古玩圈子。

經過十多年的發展,最終將身家定在北京,在潘家園開起了一個小小的古玩

鋪子。

這麼多年來,姥爺每個月都會托肇四爺給我帶話。後來生活好了,就打電話。

但是除了我的身體,其他的一概不問。

直到有一天晚上,姥爺給我掛了一通特殊的電話——讓我回老家。

那一天,帶著疑惑,當夜就收拾東西回到了興安嶺。

我坐了小三十個小時的綠皮,才到了加格達奇,然後倒汽車,直到第四天,我才回到了興安嶺的那座小木屋。

五月的興安嶺沒有北京那麼燥熱,甚至還有一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