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醒來、討債)(1 / 3)

陳洋穿越了。準確的說,他的靈魂穿越了。

“渴。”喉嚨如油灼燒,火辣辣難受,忍著強烈疼痛喊出口。

“哥,你醒了。”聽到聲音,慕小蝶借著微弱油燈,趕忙從缸中舀了碗水,端著缺了口的碗,遞到陳洋麵前。

在小蝶攙扶下,捧起水,咕嚕飲盡,“哥,慢點。”小蝶手抓毛巾,擦拭陳洋嘴角,一手輕拍後背,看到陳洋迫不及待的樣,又是心痛又是開心。

“兒啊,你總算醒了。”盡管小蝶躡手躡腳起來,不忍母親跟著勞碌,這一番動靜仍是吵醒鄭氏,鄭氏披著被單,緩步來到陳洋床前,蠕動雙唇,哆嗦雙手,輕撫在陳洋臉龐,止不住溢出眼淚。

方才的一碗水,讓陳洋清醒不少,他確定無疑,真的,穿越了。

這是第三次醒來,陳洋回憶了下事情的前後:穿越前,跟著小姐去談判,看清紅點時,狙擊槍已瞄準小姐,那時自己不假思索邊衝上前,撲倒小姐,沉悶的槍聲響起,一股強大的力量擊中胸膛,而之後便沒了知覺。閉眼前,他多想告訴日夜守護的對象一句,我愛你,可惜終究成為一大憾事。

眼前母女二人的啜泣讓他回到現實,事前的始末如此的匪夷所思。前兩次醒來,迷糊中以為是夢境,來到間小茅屋,家徒四壁,唯有身下一張床,而現在真切感受到周圍事物的存在,穿越了,還是依附在一個名喚慕洋的人身上。

“洋兒。”鄭氏抽泣不已,小蝶在站在一旁跟著抹眼淚,母女二人眼中飽含的情意,讓陳洋心裏些許溫暖,卻無言以對。“娘親,我這就去請張大夫過來瞧瞧。”小蝶恍然想起,撒腿往外跑,“閨女,小心些。”鄭氏叮囑道,陳洋看著外頭黑漆漆的天空,動了動身企圖爬起,可身上一絲氣力都使不上來,說話也覺困難。

鄭氏瞧出他的意圖,安撫道,“熟門熟路,小蝶不會有事的。”話是這麼說,鄭氏眼中滿是擔憂。

張大夫到時,天隱隱開闔,小蝶紅彤著臉,碩大雙眼一眨不眨望著號脈的大夫。“已無大礙,按我開的這藥,吃上兩天即可痊愈。”張大夫寫了副單子遞給鄭氏,“謝謝大夫。”鄭氏忙不跌道謝。

“這出診費?”張大夫肩披藥箱,稔著手指道,鄭氏臉色一黯,小蝶慌忙進屋摸索枕頭,哪還有存銀,小蝶的手足無措,鄭氏了然於心,皺著眉,歉意道,“張大夫,您看,能不能明兒個,抓藥時一並將這診金給您。”鄭氏說的異常懇切。

“鄰裏鄰居的,也知道你們孤兒寡母的不容易,就緩你一天時間吧。”“謝謝大夫。”母女二人感激的連番道謝,張大夫歎口氣,搖搖頭,舉著那盞小蝶縫製的夜燈,踩著黑,深一腳淺一腳離去。

關了門,望著再度入睡的陳洋,母女二人回了房屋,“娘,您先睡吧,我去照料哥哥。”小蝶輕聲道,悄然走到陳洋床沿,恐驚了睡熟的哥哥。借著牆角的光,左手執針,右手捏著縫製好一半的鞋子,打了個嗬欠,強忍住困意,一針一線縫製,心裏期盼,製成後,賣了錢,就能解了家裏的應急了。

陳洋並沒有睡著,從喝下那碗水,就一直清醒,他隻是佯裝睡下,避免跟母女二人過多的交談。累,不單身體,還有心理。他無法適應憑空多出的妹妹跟母親,也無法立時適應慕洋的身份,閉上眼睛,腦裏閃過慕洋存留的記憶。

記憶開始,三人遷來臨城,鄭氏拉扯二人長大,妹妹做女紅的活補貼家用,慕洋跟鄭氏把持家裏的一塊地,生活過的極為窮苦。一次,下了場大雨,因為收拾曬著的稻穀,慕洋淋了一身雨。當夜高燒不止,而後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轉而又思,前世的自己死了,也算盡職盡責的保鏢了,而誓死守護的小姐,是否能明白點什麼?或者,會為自己的離去落上一滴淚?兩世的記憶不斷交織,朦朦朧朧,似在眼前,又遠隔天涯。

待天蒙蒙亮,鄭氏早早起了床,用湯米熬了碗粥,清瘦的身影裏裏外外忙碌,隨即喚醒趴在床沿的小蝶,將盛好的粥遞了過去,低聲囑咐“一會洋兒醒了,喂他喝下,娘去趟集市。”小蝶嗯了一聲,狐疑的看向鄭氏,聽到母雞咕咕叫的聲音,遂小跑到院,果不其然,家中僅剩的一隻母雞被繩綁起歪放在地。

“沒事,一隻老母雞而已,能換得你哥健康,都不算啥。”鄭氏撫著小蝶發髻,柔聲道,“娘。”小蝶回身環抱住鄭氏,心裏酸酸的。

鄭氏蹣跚著步伐出了門,小蝶來到床前,豁然看到床前的哥哥,睜著雙眼,正看著自己。“哥,來喝點粥。”小蝶強壓下心頭的悲苦,臉色如常,娘親說過,少一個人擔憂總歸好些。

“嗯。”陳洋輕點下頭,方才母女緊抱一處的場景切實落入眼中,不由豔羨這身體的主人,有妹牽掛,有娘疼愛,哪像前世的自己,出生便孤苦伶仃,從未知曉親情是為何物,直到碰上小姐……

“哥,快喝啊。”小蝶舀著小勺,吹了又吹,覺得溫度適宜,遞到陳洋嘴邊。陳洋木然的張嘴,咽下,心田絲絲的溫暖,沁心潤脾。慕洋,陳洋?又有何幹係,既已重生,慕洋就慕洋,隻是這名字,牧羊?心頭苦笑。

“小蝶,咱們家是不是揭不開鍋了?”這米湯稀的可以。從身體記憶得知,家中有田,產的糧食不多卻足夠一家三口吃上半年,加上鄭氏勤快,庭院前還種著少許蔬菜,更養了三隻下蛋的母雞,無論如何都不至於落魄到這種程度。

聽到哥哥開口說話,小蝶先是一喜,隨即擔憂爬上眉梢,支吾道,“家裏的糧食都變賣了……。”“我昏了多久?”慕洋低聲問道,略為明白了點什麼,“一個月。”小蝶壓低聲音,看到慕洋沮喪的低頭,一副愁眉不展樣,立時慌張道:“哥哥不用擔心,我這鞋子做好三雙,家裏的開支是不成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