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的匕首劃破了手腕,傷口與火商末的身體接觸,宮陌芸便也開始身體腐爛,火商末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淚,第一次哭泣,是明白了一切,宮陌芸抱著火商末,兩個人相依偎著,在眾人麵前化為血水……

就在這個時候,埋藏在地下的最後一桶火藥,被大火引燃,隨著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黑煙嫋嫋滾滾翻騰,輕歌在遠處看著這一切,已經麵如死灰……

紫菱紗抱著輕歌,看著她如此的模樣,黯然垂下的淚水,一切終於還是無言……

藍水印依舊在那裏,安詳的閉上眼,銀絲飛舞,隨著大火的蔓延,斷魂就那樣陪著她,在火中長眠,一動不動,毅然決然的陪著她,隻有那渺遠的聲音傳來,若有來世……你會愛我嗎?會像我愛你一樣愛我嗎……

在那滾滾的大火之中,會有淡淡的回音,哥哥……若有來世……我不會恨你,不會傷害你,但是……隻有一個人,我要跟你公平競爭!

在遙遠的王宮裏,一身鵝黃色宮裝的女子,手中的杯子掉落,刺破了手指,是柳嫣然,那件宮陌啟的手帕上沾染了鮮血,她開始哭泣,莫名的哭泣,止不住的哭泣,一直哭……

輕歌一直都不願醒,在那午後的陽光下,殘星還會想起某個陽光斑駁的下午,那人一身紅衣狐裘,紫金手爐,在搖椅上淺睡的樣子,那一幕,深深地印刻進他的心裏麵,就算再過百年,他依然記得,在那裏,他們四個人攜手保護著主子,就在那裏,他認識了刁蠻的丫頭……

鬼醫走進來,“她的手腳再調整一年左右即可痊愈,真是神奇……”

殘星回過頭,懷中抱著兩個骨灰盒,那是在那幾日後,他再次去皇宮找到的,他一直都不肯放下,無論做什麼,都緊緊的抱著,一刻也不放鬆……

輕歌一直沉浸在那虛無的世界中,無論如何都不願醒來,殘星一直看著輕歌,喃喃的呼喚著,呼喚著所有的人,無論是丫頭夢璃,是殘月,是殘漠還是輕歌……

“記住了嗎?就算下地獄,我也會拉著你!

還不醒來麼……你要睡到什麼時候……難道你忘記了,你還是我的,永遠都是……若是你不醒來的話,別怪我用強的了……”

可是……就算你真的下地獄,你也沒有拉著我……

耳邊似乎有某個熟悉的霸道的聲音,一直在呼喊著,她好想聽清楚,聽清楚那是誰……

一瞬間,她終於掙紮著睜開眼,看著這刺眼的光線,眼中積蓄了淚,終於看清,殘星激動地站起身來,“主子……你醒了。”

輕歌抬眼看看,“還……好麼?”淡淡的聲音,帶著嘶啞,她艱難的開口,鬼醫走進來,“醒了?”

輕歌淡淡的點頭,蒼白的臉色帶著疲倦。

“我也未曾想得到,本想讓她保護你,誰承想,會是這樣的結果……”鬼醫淡淡的歎息,那是他的女兒,一直以來都缺乏關心的女兒,卻是那麼懂事,他一直以為,讓她在輕歌的身邊,他可以放心……

輕歌微微搖頭,並不說話,目光黯淡,鬼醫已經看得出,輕歌早就沒有了所謂活著的方向……

那門外的衣冠塚都是新立的,因為,就連屍首都找不到,輕歌看過前麵的那些衣冠塚,掃過二哥的,啟兒的,夢璃的,殘漠的,殘月的……

最後的目光,停留在前麵,那個無字的石碑,費力的微微抬起一點手,撫上了那碑麵,“是……你的嗎?”上邪落妖,這是你的嗎?

無力……無力……那個在輪椅上坐著的,孱弱的身影,帶著深深地疲倦,連靈魂都疲倦的人,被緩緩的推著,來到一個坡上,那裏綠草成茵,到處都帶著泥土的芬芳,不遠處的桃林開得正好,漫天的桃花瓣隨著風飛舞著,帶來陣陣清香……

殘星放開了輪椅,抱著兩個骨灰盒,他回頭深深的看一眼輕歌,轉身離開了,就讓他帶著這永生的思念,浪跡天涯吧……

抬起頭,天空正藍,無雲晴空,發絲被吹起,仿佛踏風而行,曾幾何時,這樣的景色也是那麼的熟悉,是她錯過了什麼,還是丟棄了什麼,是前世還是今生,亦或是來世……

低下頭,那桃林中傳來淡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抬頭一看,那渺遠的視線中,一襲紫衣,風姿綽約的走來,邪魅的熟悉……

在微風中佇立,輕歌微微露出了笑容,桃花瓣飄零,那遺世的一笑,傳承到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