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費力的撐起上半身,向後挪了挪,感覺頭沒有那麼疼了,便左右看了看,輸液瓶、氧氣罐、白色的床單和牆壁、充斥滿鼻的消毒水氣味。哎,看什麼看,已經快兩年了,還沒看夠麼?無力的將頭靠在床頭,閉起雙眼。

我叫淩心,今年20歲,大學上了半年便退學了,原因無它,隻因為我得了重病——得了它便如同遇到死神的癌症,發現時癌細胞已經擴散,我哭過、鬧過、也不甘過,可發現除了讓父母更加難過外於事無補,於是我接受了,也看開了。人們都說得了重病的人大多很豁達,其實那不是豁達,而是無奈。

病房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了,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媽媽,她是一名銀行職員,本來有著不錯的容貌和氣質,可這兩年來消瘦的速度和我差不多。我衝她笑了笑:“媽,來了。”她在我麵前從來都是笑的,可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笑有多久沒有達到眼底。她邊把水果放下邊問:“今天怎麼樣?”“挺好的。”我沒敢告訴她今天感覺特別累,“弟弟呢?”今天沒把弟弟領來,還有點想念那個小精靈。“你李阿姨帶他去遊樂園了。對了,今天想吃什麼。”我其實一點胃口也沒有,但卻不能這樣說“都行。”

之後我們沒在說話,我看著她打掃病房,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身影忙忙碌碌,我覺得有些難過。如果不是為了我,他們何至於這樣,不但花光了所有積蓄,而且債台高築。媽媽唯一一次在我麵前掉淚就是因為我要他們別再繼續花錢治我,所有人都明白那隻不過能延長我的時間,可最終是沒用的,但她的眼淚讓我知道他們不會放棄。想著想著,覺得不但精神累,身體累,連呼吸都累,便昏昏沉沉的睡了。

當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身旁圍滿了人,爸爸、媽媽、弟弟、李阿姨和她的兒子,以及幾名醫生和護士。我並沒有感到驚訝,這種情況以前也發生過幾次,看來醫生又發了病危通知。我試圖給他們一個微笑,但發現自己隻動了動嘴唇,卻無力辦到。“淩心,別亂動了,先好好休息,有力氣了再說話。”爸爸雖然這樣說,可他和媽媽眼裏的焦急和沉痛卻是騙不了我的。時候到了麼?也好,我隻是那麼不舍得我的家人,我的爸爸、媽媽、弟弟,我用力的看著他們,要把他們牢牢的記在心裏。

一陣劇烈的疼痛向我襲來腦袋像要裂開一樣,那疼痛抽離了我的視覺,那在我麵前晃來晃去的人是誰?抽離了我的聽覺,那圍著我喊的人再喊些什麼?抽離了我的感覺,沒有那麼疼了,為什麼沒有那麼疼了,以前會疼很久的。忽然,所有的感覺又回來了,圍在我麵前的是我的家人,他們在喊我的名字,我覺得有力氣了,伸手摸了摸弟弟滑嫩的小臉,給了他們一個安心的微笑,便失去了意識。

我恢複意識時第一個感覺就是冷,難道這就是傳說的陰間嗎,本以為人死了後便是塵歸塵、土歸土,連靈魂都會消散,可我還有意識。我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個破舊的屋頂,上麵掛滿了灰塵和蜘蛛網。這與陰間的描述差的太遠,難道這不是陰間,是不是父母以為我死了,但他們也應該將我火化而不是扔掉。我坐起身來,比想象要輕鬆的多,終於,我發現了不對,垂在我身側的烏黑的青絲是誰的,由於長期做化療,我的頭發早就掉光了,伸手摸了摸,果然長在我的頭上,我伸出手,那是一隻細長白嫩的手,與我原來所熟悉的手那麼不一樣。我終於想到了一個解釋,我的靈魂進入了另一個身體,換言之,我穿越了。她是誰,為什麼被關在這裏?我四處看了看,古香古色的裝飾和擺設,我心裏一驚,看來我不但穿越了靈魂,也穿越了時空,這又是哪個朝代,春秋戰國還是唐宋元明清?看書裏麵穿越要麼是公主、小姐的,要麼是娘娘、皇後的,我不會穿越成哪個不得寵的娘娘吧。時間就在我的胡亂猜測中一點一點過去了,已由原來的剛剛放亮變成現在的滿室日光。

為什麼還沒有人來,我已經快餓死了,剛剛重生就被餓死這種倒黴事應該不會剛巧被我趕上吧。正思索著,門外就傳來一陣開鎖聲,門“吱。”的一聲被推來了,進來一位20多歲,左眼角有一顆痣的美女,一副溫婉的樣子。她手裏拿了一件大氅,我心裏一陣失望,還以為是吃的那。她淡淡的看了看我,臉上雖是沒有任何表情,可我卻在她眼裏看出了淡淡的厭惡。她的聲音也是一派溫婉:“回去梳洗一下,換件衣服,去夫人那領罪吧。”等等,領什麼罪,我本來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裝失憶,但現在看來這具身體的主人地位鐵定不高,還犯了什麼錯誤,如果裝失憶一定會被看成不認罪的表現,隻能走一步,看一部了。美女先走了出去,之前還朝我身體瞥了一眼,我順著她的目光向自己看來,徹底驚呆了,以我現代人的眼光看來,“我。”穿的都夠暴露的,上身一塊白布纏住胸部,下身一條白色短褲,外麵隻罩了一件紗質的極地長衫,裏麵的穿著若隱若現。我不禁往最壞裏想,我該不會是哪個青樓裏的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