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趙淺在似錦和一眾丫鬟嬤嬤的服侍下起床洗漱著,便有聖旨傳來,主要內容就是趙淺初入宮廷,沒有任何功勞和奉獻,故此隻封了她一個正七品夫人的品階,趙淺微笑著接旨謝了恩,打賞了傳旨的李公公,李公公看著一臉淡然的趙淺,欲言又止的歎了口氣便領著身後的小太監們出了汀蘭苑。而汀蘭苑的宮女太監們卻是麵麵相覷,各懷心思:想不到這堂堂的淩國長寧公主,卻隻被皇上封了個正七品夫人,況且就連昨晚的新婚之夜皇上都不曾臨幸過她,可見自己如今的主子是多麼的不受寵了,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自己跟錯了主子麼,要不要托人找找關係,調到一個比較受寵的主子宮裏去。
如今,趙淺的品階隻有正七品,按照宮裏的規矩,汀蘭苑裏伺候的丫鬟奴才們不得超過十六個,趙淺坐在貴妃椅上,看著麵前跪著的一眾宮人們,淡淡道:“人多不如人精,身在不如心在,若是不想留在汀蘭苑的,現在便可以走了,本宮絕不會為難你們。”眾人先是麵麵相覷的沉默了許久,最終一個膽子稍大的宮女鼓足勇氣施了個宮禮:“奴,奴婢,告退。”趙淺抬起眼角,應了句“去吧。”那宮女如釋重負般,又行了個禮,心滿意足的退了下去,其他人見狀,紛紛效仿後,都一一退下了,不一會院中就隻剩下七個人了,這倒有些出乎趙淺的意料,“你們,是想留下?”“能伺候主子是奴婢(奴才)們的福氣。”“既然你們執意留下,如此也罷。”
趙淺正要起身,似錦在一邊伺候一邊提醒著“姑娘,哦不,夫人,今日您剛得了品階,理應去給朝陽宮和重華宮的兩位貴妃請安才是。”趙淺習慣性的蹙了蹙眉,“那現在就去吧,叫上流年。”“夫人,流年現在正忙著安排人整理行裝,打掃院子呢,再說她那性子,哪適合幹這種磨時間的事兒,依奴婢看,這幾個丫頭都不錯,夫人挑個跟著也就是了。”“也好。”趙淺命所有人都起了身,站成一排,她隨意打量了眾人一番,挑了個較合眼緣的丫頭,“你叫什麼,原先是在哪裏當差?”那宮女十五六歲,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上嵌著對大眼睛,頗為可愛,聽到趙淺的問話,顯得有些意外“回稟夫人,奴婢叫夏荷,以前是承前殿的灑掃宮女。”“夏荷?盈盈一夏天,滿塘皆荷蓮。很好聽的名字。”“謝夫人誇獎。”趙淺微微頷首,隨即又喚了似錦,挑了兩個識路的奴才在前麵領路,這才向就近的重華宮而去。
說是就近,可汀蘭苑距重華宮還是得走半炷香的時間,這段路上的花草樹木、亂石假山自是不少,因此,盡管趙淺對偷聽別人談話毫無興趣,卻還是聽到兩個宮女竊竊私語的說著別人的是非,湊巧的是,這個是非的主角偏偏還是自己,趙淺將抬起的腳又默默收回到假山後,眾人也識趣的禁了聲,“想不到皇上居然這麼不給淩國麵子,居然隻封了堂堂長寧宮中一個正七品夫人。”“我聽說呀,昨晚皇上雖然是去了汀蘭苑,可馬上就出來了。”“哦?莫不是這長寧公主長得醜陋不堪,皇上才倒盡了胃口,不想久留?”“嗬嗬,這個誰知道呢,不過照這個形勢來看,汀蘭苑的那位長寧公主剛來就不得聖寵,這日後怕是難以翻身了。”“嗬嗬,雖說是公主又怎樣,終歸得不到皇上的眷顧,日子怕是過得連我們這些宮女都不如呢。”“嗬嗬,就是啊,再則……”
後麵趙淺也懶得再細聽下去,直徑從旁邊一處假山穿了過去,眾人皆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趙淺的神情,卻什麼也沒看出來,倒是似錦有些沉不住氣“夫人,剛才的事?”趙淺看了眼似錦,眉頭輕蹙“剛才?”“嗯。”“何必理會別人說什麼呢,別人議論些什麼那都是她們的權利,這些小事,我自是不會放在心上。”趙淺給似錦一個安心的笑,便又繼續走著,似錦緊緊跟在後麵,不禁又對趙淺生出許多好感,一是她異於常人的冷靜思維,二是她自始至終都對自己自稱的是“我”而不是“本宮”。她一直都知道,她不過還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姑娘罷了,本該天真爛漫的年紀,卻在國家和命運的驅使下,背負著厚重的枷鎖,離開自己的國家,離開自己的愛人,遠嫁他國,盡管命運如此不公,她卻還是真誠的對待著身邊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