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麵上亂糟糟的油彩也擋不住那兩個鮮明的掌印。她眼睛微紅，口氣也有點顫抖，對著金上唯，她已經沒指望地叫冤：“我沒有踩她，她摔倒，還打我，我要她道歉。”
陶璐娜聽到這兒，鼻子嗤地一聲，細不可聞。
金上唯蹙眉，這妞還有叫人道歉的時候？試探道：“又不是天大的事，走吧！”
一名員工過來，扯扯李智。李同學甩手，呼吸粗重，一滴淚在眼眶裏直直打轉，硬聲道：“我可以受委屈，不能被冤枉，我要她道歉。”
金上唯揮手，將身旁閑雜人等趕出一段距離，眯眼問：“如果今天她不道歉呢？”
“她必須道歉。”李智的淚終於滾落，她一聲大吼，神情激動。“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哈，原則？”陶璐娜笑了，“你還有什麼原則？”
金弟弟默然。這就是一個人的底線嗎？認真的人！她眼神裏的脆弱是那麼的真摯。他忽然想笑，多麼奇怪的一個人啊！以前的，現在的……
難道失憶還有這好處？
可是，突然的，他覺得此刻除了他，她無所依靠。
他伸出手，在陶璐娜訝異的眼神中拍上了李智的肩膀，輕聲的，用三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想要她道歉，你就跟我家老頭說吧！反正他正想得到你。”
陶璐娜大驚，兩手一把扯住金上唯手臂。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她要哀求什麼似的。
“你說什麼？”那男人看上楊月環了？
金上唯蹙眉掙脫，又說：“我也想幫你，可你總是……”
陶璐娜再次握住他手臂，扭頭對李智飛快道：“我道歉。”跟前途比起來，道個歉算什麼，何況別人隔的這麼遠，誰知道。
金上唯再次推開那雙手，臉上是猶豫的神情：“我會幫你的。”一把扯過李智，走出人群。剛走到一個沒人的拐角，他就掏出了手機：“老爸，你管著點你的甜心。”
啪嗒掛斷。他知道男人的妒忌心，幾歲都一樣。他也知道那個老爸會詢問這裏的自己人。他更加知道，三分鍾後的陶璐娜會做什麼。
但唯獨對麵前的人。他有點把握不住。
歎口氣，兜裏掏出一雪白手帕，將李智拉近，一點點給她擦去臉上的油彩和淚水。看著麵前的人孩子般抽噎的模樣，唯同學神色複雜地將她抱住，拍著她肩膀低聲勸慰：“別哭了。”
李同學怔怔，讓自己離開這個給她心靈片刻溫暖的男人。點頭：“謝謝你。”
三分鍾後，坐在化妝間的陶璐娜將所有人趕出去，拿出手機，撥通了金家老頭的電話：“爸爸～我被人欺負了。”
爸爸是她對他的昵稱。金家那個中年老頭最喜歡**時被她這樣叫。可是現在，電話那頭的聲音隻淡淡兩聲：“行了，你要不開心就回來。”
電話掛斷。陶璐娜猶不知哪裏錯了。
而同樣是三分鍾的李智，剛才還被唯同學好言勸慰，這會兒鬱同學的短信發的是時候。李智一拿出看，就被唯同學帶過，一看，臉色不爽了：“鬱悶？男朋友？”
手指飛舞撥個電話，兜裏手機響了。
唯同學將手機塞回到李智手裏，朗聲說：“回家休息去，好了再回來。我會隨時打電話的。要是你不接，你應該知道後果……”
李同學愕然抬頭，剛才那個溫柔的男人是他嗎？
“路上小心點。”唯同學沒有看她，轉身走進了一片陰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