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你要是真的為兒子想,就不會做這些事了。”夏守也發火了,整個人看上去往日溫吞的樣子大相庭徑,“平時讓著你,還真以為自己插上翅膀能飛天了是不是?沒你說話的份,一邊去!”
“你們夫妻要如何做事,是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李黑皮把夏守的胳膊推開,自顧自的走出門去。
劉蘭見夏守真的發了脾氣,這會兒反而慫了起來,小聲嘀咕著:“你這麼生氣做什麼。”
“我能不生氣嘛?好不容易李黑皮上門了,你反而把人家趕走!”夏守坐在凳子上,把李黑皮一口沒動的茶水咕咚咕咚給喝完了。
夏玉也從後門進來,頗為不讚同的說道:“娘你怎麼如此不想事情,好不容易有了轉機,是不是要我到了四五十歲還嫁不出去?”
“你嫁不出去跟我有什麼關係。”劉蘭對著夏玉劈頭蓋臉一頓罵,她能被丈夫訓斥,可不見得任由女兒欺負,“那些破事兒可不是我做的,你要是個正正經經的清白姑娘,能為這事兒焦急?”
夏玉理虧,隻能咬碎一口後槽牙往肚子咽,不再說話。
“行了,都別吵了。”夏守將兩人分開,“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閨女的事情給解決,吵吵嚷嚷有什麼用。”
夏玉冷笑一聲,望著劉蘭很是不滿,“當初若不是你想給夏濤娶媳婦,用得著把我賣給李黑皮?如果你替我想想,現在就不會突然多出這些事端了。”
“你拿了好處,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劉蘭尖聲說道:“一百兩你也拿了一半,裝什麼。”
聽到這話,夏守也有些坐不住,因為他知道女兒去騙那人的聘禮,但沒有阻止,反而任由它發展,時到今日,他也有一定的過錯。
說到底,還是認為女兒沒有兒子有用,哪怕是個癡癡傻傻的兒子。
夏玉繼續說道:“主意不也是你想出來的?如果你不想這主意不拉上我,我現在過得瀟灑快活著呢。”
母女倆依舊在對吵,夏守仿佛一瞬間老了幾歲,無奈的靠在椅背上說不出話來。夏濤蹲在門口,拿著一塊石頭,將毛毛蟲碾成糊糊的一團,一邊砸一邊笑,二丫背對著門口,臉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等到母女兩人都停歇之後,夏守歎了口氣,“吵完了?不講了?”
劉蘭和夏玉互相看了一眼,臉上皆是動怒之後的漲紅。夏守撥弄著手上的老繭,“咱們不如湊個錢,把玉兒嫁出去,留在家裏也不是個辦法,今年都二十多了。”
劉蘭重重哼了幾聲,“我沒錢。”
“你有什麼錢,這麼多年來你又賺過一分錢?”夏守轉而對李黑皮說道:“玉兒,你可否願意?”
“那是自然。”夏玉自知名聲不好,待在這裏也嫁不了什麼好人,不如同李黑皮湊合過下去,他人好欺負又不至於餓死,總比自己一個人過活的要強。
劉蘭說道:“我是沒掙過錢,家裏所有銀子都不夠二百兩的,全給了閨女,兒子怎麼辦?”
夏守看著地麵上的灰塵碎屑,仿佛覺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塊,幹枯、年邁,等到不能幹活種田之後,就要被丟棄在地上,被千人萬人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