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姐夫,問問怎麼著了。”沈倫江把嘴裏的牙簽吐在地上,“給我倒杯水來。”
夏釵正繡上手,聽得沈倫江的吩咐,沒好氣地放下手上的活兒,給他遞了杯茶。
有了茶水潤嗓子,沈倫江舒服地歎了口氣,“不著急找男人,那是不知道男人的好,才十六的小姑娘知道個屁。”
夏釵氣道:“我有了男人,也不覺得有多好。”
這下戳了沈倫江的痛腳,他立起來,把茶杯朝夏釵腦袋上一丟,“臭婆娘,找打呢!”
所幸沈倫江力度沒控製好,茶杯沒有砸到腦袋,但是裏頭的熱水完完全全潑到夏釵身上。被滾燙的茶水潑到的地方,像是有萬千根針刺一般的疼痛。茶杯破裂的聲音,比疼痛的感覺更加強烈。
夏釵把褲腿掀起來,已經紅腫了一大片。
“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要閉嘴。今天當著你妹妹的麵,我沒給你難堪,你可別蹬鼻子上臉!”
沈俊聽到聲音,拿著書跑進來,一見地上破碎的茶杯和夏釵腿上的紅痕,自然明白了什麼。他撿起地上的瓷片,朝沈倫江扔過去。
“爹爹欺負娘!爹爹是大壞蛋!”
“小兔崽子!敢仍你爹你是不是想死!”沈倫江想下床給沈俊幾個巴掌,可是又動彈不得,隻好拿枕頭擋住碎瓷片,罵道:“要不是靠著你養老,我現在就要把你個白眼狼掐死。”
丟碎瓷片可不是好玩的。縱使小腿火辣辣的,夏釵也強忍著同意,“好孩子,聽話,別丟了,那可是你爹爹。”
“娘你別害怕,俊兒保護你。”沈俊擋在夏釵麵前,氣勢洶洶。
哪怕不幸到此地步,有這麼一個兒子,也值了。
夏釵眼眶一紅,耐心哄道:“俊兒乖,爹並未欺負娘,你出去讀書,沒事兒的。”
沈俊半信半疑,到底也是個不太懂事的小孩,沒多想,重新拿著書跑了出去。
沈倫江憋了一肚子的火,吹胡子瞪眼,“還不快把地上的瓷片給我收拾了。”
夫君乃是天,夏釵皺起眉頭,握住掃帚的手骨節泛白,隱忍著心中的酸澀,把瓷片以及水漬給收拾幹淨。
過了一會兒,沈倫江突然說道:“要不你有空和你妹子說說,讓她嫁到我家來……”
沈倫江話還沒說完,夏釵便搶著說道:“這事兒你可想都不要想,我妹妹可比我聰明多了,像你這般的人,她萬萬不會多看一眼。”
“我這般人,我是哪班人了?!”沈倫江說道:“我堂堂茂才,配她還不夠?”
“茂才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這些年你不顧學業,成天鬼混,也好意思說。”夏釵對著窗外深呼吸,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拿起火折子,將破棉絮撚成的燈芯點上。
微弱的光芒足夠照亮破舊的房子。沈倫江打了個哈切,“婦道人家懂什麼,我這身份,夏纓那小丫頭來巴結我才是。”
夏釵已經往火坑裏跳了,並且燒得體無完膚,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夏纓趟這火,“反正別想了便是,你有空不如想想咱們家吃飽飯才是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