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帝曆672年2月12日清晨,帝都珈藍的寒氣還未退去,畢燁早已經身穿厚厚的棉質官服在遼落的心語殿外守候,他在等,等那個高高在上的王,如今,還能見到他真顏的恐怕也隻有畢燁了。半年前,遼落還半月朝見大臣一次,如今已經成了一個月才朝見一次,好在遼落給帝國左右兩位丞相王琰和畢燁留了條路,準許二人可以每日自由覲見,如此也給二人有了弄權之機,王琰最先禁不住誘惑,即刻提拔了自己大批親信擔任要職,目的也隻是想要扭轉帝國頹勢,怎奈新年剛過,王琰暴死家中,接著心語殿內又傳出遼落禦旨,王琰提拔的所有官員不是被殺就是被貶,一時間滿朝驚駭。
“哎,你要是個昏君倒也罷了,我等皆是忠良,天下總還有救,可你偏偏是位如此有城府的王,天下在你心中是否真如草芥?我們又該何去何從?”畢燁沒有說,因為他隻能在心裏這樣講,他太清楚遼落是個怎樣的王,所以他隻能恪盡職守,安守本分,因此這些年才一直相安無事。
“丞相,王上到了。”宮廷內侍悄悄在他耳邊說,他這才急忙睜開眼睛看向高高的龍榻,見到遼落,他急忙跪了下來。
“畢燁,昨夜沒睡好,還是今日起得太早了?”遼落用慵懶的聲音問。
“有勞王上掛念,是昨夜剛好查清楚王上交代的事情,所以睡得晚了些。”畢燁小心的回答著。
“嗯,很好,說說看。”遼落說完,便端起內侍給他準備好的溫熱早茶喝起來。
“王上,今年1月12日,遼魘任命他的第九義子拓宇為征北將軍,王皓、參星、賴明傑、陸離花為副將,率赫隕城五千兵馬向西北出發,沿途調南水、陸川、西泗三郡各兩萬大軍,又調賽筱、速溶、賓哲、磨山、飛慶五鎮各五千士兵,共組成九萬大軍直指西北,對外稱十萬,按他們進兵速度來算,今日他們已經出了陸雲鎮外陸雲關。”
“哈,”遼落冷笑一聲,“我這王弟還真不是遼平那麼庸碌,難道是名字起得好,遼魘,什麼都藏著?”
“嗬嗬,王上說笑了。”畢燁附和。
“哎,對了,你說他任命誰為征北將軍?”
“他的第九義子拓宇。”畢燁回答。
“拓宇,拓宇,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在破曉郡一戰成名的少年,我記得你說過他還沒滿十八歲,按照帝國軍製,他還不能作為統軍主將吧?遼魘他也敢如此任命。”遼落說得平淡,但畢燁聽著卻句句藏著殺機。
畢燁:“稟王上,破曉郡戰事結束時,拓宇已經年滿十八歲。”
遼落:“哦,那幾名副將又是什麼情況?”
畢燁:“年齡雖在主將之上,但都未超過三十歲,整體比較年輕。”
遼落:“看來有好戲看了,聽聞那些叛軍頭目雖然隻是下地下的農人出身,但是卻不知道從哪裏請來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軍師,所以才在短短兩年內擁有了這等實力。拓宇1月12日才從赫隕城出發,按照正常行軍速度,今日應該才到泗水郡吧,如此急功近利的人,我倒想看看他有什麼能耐可以收服西北,不急,你先下去休息吧。”
看著畢燁離去的背影,遼落不以為然,但嘴裏卻在默默說著一句話:陸雲鎮,當年遼平的葬身地,如果遼魘也埋在那裏,那麼你們就聚齊了。
陸雲關外,黃土被風吹得到處肆虐,所有人的皮膚都變成了土黃色。幾隻烏鴉從天空中穿梭而過,發出陣陣“嘎嘎嘎”的聲音。
“真晦氣,戰還沒開打就有烏鴉在天上飛。”賴明傑吐了口唾沫,很是不快。
“賴將軍,我自小身在深山,其實遇到烏鴉並不是什麼壞事,隻是說明附近有死屍或者是有動物屍體腐爛罷了,並沒有像民間傳的那麼邪乎,何況,我們打戰,烏鴉飛過的區域也不隻有我們,敵我雙方不都要看見它們嗎?”拓宇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