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臻現在一點都看不進書了。
她賭氣地丟掉了書,正準備吹熄蠟燭,手腕卻被人一把扣住,整個人都被壓到了牆上,熟悉的味道想都不用想就是他。明明她心裏像是石頭落了地,身子卻奮力掙紮著,刻意壓低了聲音怕驚動雪陌她們:“放手。我要睡了。”
“不想聽我說?”
他高大的身軀擋在她麵前,燭光掩映下,她隻堪堪看得到他肩頸的輪廓,卻感覺得到他是留了半尺的距離的,心下微暖。
“不想。”葉臻壓下心頭悸動,幹脆利落地說,“鎮北大將軍的事,跟我沒什麼關係。”
她本想問他,秦明鈺怎麼回事,剛才那女子又怎麼回事,可話到嘴邊又悉數咽了回去。她覺得自己很好笑,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呀!她又不是他的誰。
他紋絲不動,眸中映著她的眸。
“將軍,我想我上午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葉臻眸光冷了下來,倒映得他眸子也冷暗了幾分,“將軍已有家室,還是避嫌的好。”
她手中用力一翻,本沒指望能掙開他,誰想他竟鬆手退了開去,這一退又順勢後倒,後背一下便磕到了牆角安放的紫檀木陳列架。“咚”的一聲,不大不小。
他沒有出聲,也沒有看她,伸手扶住案幾,勉力撐了起來,眸光似有些飄忽,夾雜著隱忍的痛色。
葉臻嚇了一跳,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麼大本事弄得他倒退幾步。
故意的?
然而,他一退開,重新亮起來的世界裏,她看到了他微蜷的身子,恍然想起他背上還有她根本不知深淺的傷。
她一下有點慌了。
可是腳頓在原地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他也沒有動,靠在案幾上,默默看著她。
一時竟相對無言。
此時她心裏有點矛盾。她很想他能說幾句,她能知道他的心意;她又不想他說幾句,何必說出來大家都為難。
這份感情她想要,卻要不起。
此時他心裏也有點矛盾。若他先表明心跡,突兀又很不可信;若先解釋秦明鈺的事,也很突兀也很不可信。
她知他身份,此刻他說什麼都很突兀。
他微微皺起了眉,疼得。這一退一撞的確不是他故意的,他是真的沒有力氣。
方才進門他才想起今天是十五,他是有一定的可能短暫失去所有靈力內力的。誰想今日偏就那麼巧,這會兒他已能清晰地感覺到身上靈力內力在快速散去。
他抬頭偷偷看了眼葉臻,這家夥也擰著眉,盯著地板,滿滿都是糾結。
驀地,他疾步走了過去,緊緊抱住了她。她瞳孔放大,感覺到他有點粗重的呼吸,心中不由地慌了。“喂,沒事吧?”
“別說話。”他的聲音似乎愈發低啞,帶著掩飾不住的疲倦,話音剛落,他便把她逼到了牆角,將她整個人罩在了他懷裏。
其實她若不是心神不寧,她早該注意到院子裏多出來的細微的動靜的。此刻她的心咚咚亂跳,就在她覺得自己的偽裝要崩盤的時候。
一陣風過,吹熄了所有蠟燭。
這下她再不知道就怪了。
不知哪個暗衛的聲音從角落裏飄來,“主上,您保護好主母,外麵就交給屬下們。”
主母?他跟他的屬下是這麼稱呼的?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身為一個女人在這種關頭下本能又神奇的抓重點能力。
雖然此時屋裏一片漆黑,他擋著她連月光都看不到,她也其實很怕黑,但是他真真實實在,她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她一點都不害怕。
她想抬頭看看他的眼睛,卻被他捂的嚴嚴實實。
就在此時,他卻說:“好。”
好?他認可了?他真的就是這麼稱呼她的?
她真的不想現在想這種事情的。可是作為一個女人,還有什麼比確認她愛的人也愛她更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