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第一章

多年後,傑瑞?文森上校站在廣袤無垠的火星天文台上,遙望地球藍色的身影,這顆美麗的水晶球曾在上兩個世紀遭受了四次嚴重的核打擊,如今又獲得了重生。

人類世界,不斷地毀滅又不斷地重建,像陷入一個無盡的循環,百年一輪回。文森的爺爺在戰爭中捐軀,文森的父親在重建中累死,而文森卻在母親的身體內新生。

最近,年過半百的文森接到了上級的一個新命令――撰寫一部百年戰爭史。作為大學時期專修戰爭史的文森來說,這的確是件令人興奮不已的美差。為了梳理這段曆史,文森不辭勞累,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內搜集了大量珍貴的曆史資料,可結果卻讓他更加糊塗。

“以史為鑒!”望著眼前一大堆資料,文森不禁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人類總是吵吵嚷嚷地強調以史為鑒,但事實上,曆史不由自主地進行著驚人的重複:欺騙、猜忌、複仇、殺戮上演出一幕幕悲劇,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好像溶入了人的骨子裏,化進了人的血液中,就算是高度文明都無法擺脫。

文森打開電腦,輸入了艾倫萊希的一段話:“自從野獸不再對人類生活構成危險後,暴力的使用就轉向了人類自己,成為解決重大爭端的一個主要手段,人類曆史上因而充滿了戰爭。”

一、手足之爭

“日國重議‘和平憲法’。”

2015年初秋時節,哈佛校園裏回蕩起一個新的熱門話題。這個話題可直接追溯到上個世紀中期。那時,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將整個世界劃成兩部分:法西斯集團與伽蒂斯集團。戰爭初期的法西斯先發製人,將正處於各掃門前雪的伽蒂斯打擊成四分五裂,潰不成軍。在毀滅麵前,伽蒂斯集團及時反思,結成同盟,並肩作戰,終於使戰爭恢複到僵持的局麵。

為了盡快結束戰爭,雙方都在尋找非常之時的非常之力。於是,地球上唯一未參戰的大國――金國便成為雙方爭取的焦點。金國地處世界的單獨一邊,汪洋大海將其與戰爭紛飛隔絕。不僅如此,它通過軍火供應,在這兩大集團身上掙足了銀子。如今兩虎皆傷,勢均力敵,金國的參戰與選擇將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然而,金國上上下下正享受著和平與富足的閑適生活,怎願輕意惹火上身呢?就在民眾反戰情緒高漲之際,隸屬於法西斯集團的日國卻悄無聲息地偷襲了金國最大的海上軍事基地――珍珠港,原本希望以此舉重創金國,令其望而生畏,不料反而激起它的複仇心理。

金國的參戰令天平發生傾斜,結果不僅是伽蒂斯集團取得最後的勝利,也成就了金國在西方世界的霸主地位。戰敗的日國由金國接管,被迫簽訂按照西方價值觀念製作的《和平憲法》,放棄天皇專權,接受民主、自由、和平的改造。

時光又回到2015年八月五日下午三點整,陽光像金子一般撒滿了整個校園,慈祥地照著欣欣向榮的生命們。偶爾吹起一陣秋風,擁抱歪著腦袋的葉子,翩然而舞。四周異常平靜,唯有法學院的課室引發了秋日的小小騷動。

“麥克阿瑟將軍花費了成千上萬條金國大兵的屍體換回的《和平憲法》,居然送給他的子孫後代親手毀滅!這是本世紀最荒唐的笑話。”

站在中間侃侃而談的是一位華國小夥子,名叫杜宇。他上身穿著一件簡單的純色體恤衫,配著一條藍色的牛仔褲,散發著清爽幹淨的味道,飛揚憤怒的目光遮不去那份與生俱來的儒雅。很顯然,他是個頗有觀點且勇於進言的人。當然,這種自信,大部分源於身為世界第四經濟大國的國民。

“當年裏根站在柏林牆邊大聲叫喚:‘老戈,快推開城牆’!之後金蘇順水推舟,才有了東達西達的合並,可見解鈴還需係鈴人,這是對係鈴人的尊重。”

原來,戰爭過後,敗者為寇的日國對勝者為王的金國一向恭敬有加,卻常被人戲稱為奴性未除。

“分裂達國的鈴是金蘇兩國係的,日國《和平憲法》的鈴卻是由金國單獨係的。也難為他飄洋過海地跑來向主人請示!若此鈴一解,勢必世界大亂!”一位黑皮膚的紫度國學生尖酸刻薄地嘲弄著,憋著周圍的日國人幹著急,又對不上話來。

“憲法第九條規定日國放棄戰爭,廢除軍備,否認交戰權。正因為這一條,才會有‘和平憲法’的稱謂。若該條被刪除,連憲法也改叫‘戰爭憲法’好了!”一個棕色頭發的女孩用這種半開玩笑的方式嘲笑了日國的舉動。

話題一被扯起,便是止不著的踴躍。日國的學生們好不容易找個空檔,抓住要害,認認真真地反駁起來:“按照你們的邏輯,戰爭都是我們的錯。倒要請問如何解釋憲法製定後七十年間所發生的數百次大規模地區戰爭呢?”

“戰爭揭露了人類的劣根性。修改憲法無疑會刺激劣根性,引發新一輪的軍備競賽。”

“軍備競賽時刻都存在,絕不會因為第九條而鬥轉星移!當年華國‘寧可不穿褲子,也要造原子彈’,這樣的誌氣誰能比得過?”

課堂裏一陣哄笑,卻把杜宇鬧了個紅臉。華國建國初期資金貧乏,又外樹強敵,少不得節衣縮食地發展軍備。雖說現在的地位舉足輕重,提起當年的笑話,仍免不了有揭瘡疤的尷尬。

他站起身來呼哧呼哧地道:“兩戰期間,貴國為了實現魔鬼式屠殺,連天皇都勒緊褲帶,援助軍需,其勇氣可嘉,實在應該頒發個‘諾貝爾戰爭獎’!”

一說到天皇,上世紀的陳年往事一股腦門地倒了出來,大家甚至紛紛議論起天皇製度存在的合理性。課室裏變得有些難以控製。

“你們都沒有資格評價曆史。”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課室的右角傳出,立即調低了課室裏沸騰的溫度,“強者才有書寫曆史的資格!”這是拿破侖的名言,為強權找到了存在的合理性。

聲音並沒有停止:“當年張伯倫為了保證影國的和平,出賣了斯洛捷伐克,不可不謂共犯。痛失利益後搖身一變,反成了救世英雄;再看看方國,二戰初心甘情願做法西斯的走狗,待伽蒂斯盟軍一到,立即臨陣倒戈,隨後堂而皇之地坐上了凡爾賽和約的寶座,不知廉恥地瓜分起整個世界來;偉大的共產主義老大哥也極盡偽善,早在戰前與法西斯簽定了互不侵犯條約,約定共同瓜分泊鏡。待到法西斯鐵蹄一入,老大哥後腳緊跟,卻謊稱協助泊鏡反擊法西斯軍隊,竟一度未遭抵抗。按照約定,老大哥占領了泊鏡國的第二大城市,卻又欲壑難填,跨過預定分界線,占領了原本劃給法西斯的油田。”

“所謂的英雄不過是取得勝利的偽君子而已!”

這段音量不大的分析,竟讓整個課室安靜下來,每個人都陷入了對曆史的反思之中。

既然話題已被偷梁換柱地轉成不痛不癢的曆史反思,杜宇不得不義正言辭地重申主題:“池藤複,我們討論的是憲法修改案,不是曆史故事。”

“不學史,何以言?”這個叫池藤複的人傲慢地回敬:“從來沒有一部憲法會出現這樣荒唐的規定,它的合理性本應遭到置疑。更何況這部憲法是在各國的脅迫下完成,根本沒法代表全體國民的意願。”

聲音提高了八度,露出一張寬闊白皙的臉,原本應是個清秀的模子,卻不巧長著一對粗重的劍眉,一雙深淵似的眼睛,顯得英氣勃發。然而,在這波瀾不驚的表情下,是一顆沉著穩健的心。他沒有像別的同學那樣迫不及待,而是有理有據地侃侃而談。

杜宇緊追不舍:“戰後的達國總理曾雙膝著地,跪於猶太人紀念碑前。相比之下,同為法西斯集團的貴國首相不僅參拜戰犯,甚至打上了和平憲法的鬼主意。”

“憲法不過是一個符號而已。修改憲法同發動戰爭之間不存在必然的聯係!”池藤複死死咬住自己的陣線,絕不鬆口。

“總之,修改‘和平憲法’就是對和平的挑釁。”杜宇悄悄地將修改憲法偷換成修改和平,再次喚起共鳴。

池藤複掃視過滿滿一課室的同學道:“依我看,這是對和平的維護,隻有每一個個體的強大才能帶來整體的和平。”

此時,精彩的正麵交鋒已經淡化了雙方政治立場的差異,對話中體現出來的機智與深刻反倒成了焦點。

課室前麵的大屏幕一閃,激光投影出一個立體的人形,正是法學院的訓導員薩林娜老師。雖然辯論的興頭意猶未盡,屏幕上的新聞卻更加重要。

“同學們請安靜,現在時分下午四點整。日國眾議院院長高昌物汲先生於今天下午三點四十分抵達華盛頓,將與金國總統就日國議會提出的關於修改‘和平憲法’的問題進行對話。下麵將畫麵轉變給bbs的主播先生。”

屏幕上晃動著清晰的人影,像一部冗長無趣的政治寫實小說。看著屏幕裏高昌物汲的卑躬屈膝之態,杜宇有些惡心。

依然安靜地坐在右角的池藤複,卻與之相反。他很滿意今天辯論時的表現,並微笑地盯著屏幕上那個白發長臉的男人。這位高昌物汲先生,正是父親一個星期前通知他要見麵的人,而且他已按照父親的要求準備了一份“厚禮”。

二、二人世界

今天下午,杜宇的新任務既不是組織一場反對修憲的演說遊行,也不是安安靜靜地呆在圖書館撰寫他的畢業論文,而是載著女朋友靜子去一趟日國大使館。

此時的天空灰暗而高遠,秋季從不會因心情而改變,薄薄地浸著絲絲涼意。太陽被秋風逼得隱了進去,校園便少了一份生機,花草樹木呆呆地挺立著,沒有渴望的表情。杜宇正靠在一輛銀白色的寶馬上,望著來去穿梭的學生,滿眼的黑白黃棕,正是哈佛的“國際化”理念的結果。其間偶爾走過一些新新人類,踏著搖搖擺擺的節奏,消失在視域中。來到金國快三年了,盡管有一口標準的金國普語,卻覺得自己還是個檻外人,始終溶不進這座城市。

“宇,對不起,我遲到了,都怪這身衣服!”靜子的道歉由遠及近,把杜宇從翩翩浮想中喚醒出來。

靜子今天非常的美。她梳了一個半包式的傳統發髻。發髻的左邊,是一隻紫紅色的蝴蝶,在陽光下不安份地顫動著,折射出五彩的光;一件白底紅花的新式和服大膽地裹著她嬌小的身軀,除了保留荷花前領以及寬絲腰帶,其餘都是現代裁剪。一排黑漆漆的留海將小小的臉蛋襯托得更加精致。

因從未見過靜子一身和服裝扮,杜宇一陣驚豔,隻覺再好不過了,道:“還是和服最適合靜子。”

“要是今天開的不是跑車,那該多好!”靜子低頭看著自己的和服,有些遺憾。

“這個好辦,先閉上眼睛。”杜宇猜出了靜子的心思,跑車的確跟傳統和服有些不搭配。

她老實地閉上眼,待到睜開時,奇跡出現了:這輛車不僅加了蓋頂,而且還變成了一部半加長型轎車。

“這是怎麼回事?”靜子驚訝道。

“寶馬公司新出的一款――折疊式雙用汽車。”

“真棒!謝謝你!”靜子神采飛揚地坐上車,探過頭來感激地在他的麵頰上親吻了一下。

“錯了,錯了!”杜宇嚷嚷道。

“哪裏錯了?”靜子不解地問。

他撅起嘴巴道:“應該吻這個地方。”

靜子笑著不理:“快開車吧!人家趕時間呢!”

杜宇一踩油門,汽車“嗖”地一聲飛上了馬路。

“真是輛好車,啟動時間竟然這麼短。”

話未落音,汽車已進入智能控製高速公路,那銀白色流暢完美的線條,在低空中劃出一道道優雅的弧線,從遠處相望,仿佛一串雨珠子,緊密地連成了一根閃光的白線。

“聽說你在課堂上強烈反對修改‘和平憲法’。”靜子雖是日國人,卻不太關心這次修憲,除非牽扯到了她的個人生活。

“是的,靜子。我的確很憤怒。”

“有時候,憤怒是需要隱藏的。”

“可是,有些憤怒一定要表達。”

靜子半日無語,歎道:“哎,畢竟我是個日國人,”她用憂鬱地眼神望了杜宇一眼,欲說還休,“更何況,我擔心……”

話未說完,又突地一轉:“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去大使館嗎?”

“嗯。”望著她一身隆重的打扮,杜宇笑著分析道:“應該是去參加宴會吧。”

“猜對了!”她微笑地睜大眼睛,耍賴道:“所以要獎勵你今晚陪我一起參加!”

杜宇大笑,匆匆忙忙找了一個不成理由的理由:“這個獎勵我可不要。你沒有事先通知我,所以本人的夾克衫實在不適合參加宴會。”

靜子滿臉委屈,把身子靠過來,依著他的身邊:“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杜宇下意識地問道。

靜子調皮地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道:“噓!秘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三、愛情與親情

重新裝修過的日國大使館相當漂亮,傳統的神殿式建築風格通過高科技打磨的刨光材料閃耀出咖啡色的沉靜。用日國駐金外交大使的話來說,即是“全新的大使館象征著更深入的金日合作關係”。

攜著靜子跨進門檻的杜宇在一瞬間有些緊張,但女朋友的依賴讓他本能地增添了幾分男兒膽色。

大廳內斛觥交錯,衣香鬢影,仿佛走進了江戶時期的浮世繪畫之中。位於中間的《沐春圖》,在四周小型仕女畫的輔助下,將整個大廳幻化出一種升平安逸的富貴溫柔之氣。利用光諧振散射技術的燈光令大廳明如白晝卻柔和典雅。身為世界第二大經濟強國,這大使館果然是大手筆的作品!

今晚出席了很多金日兩國的政商界名流,他們低聲交談以顯示各自的修養,時不時發出的笑聲暗示著他們交流範疇絕不僅限於政治話題。

的確,高昌物汲這次帶來了6000億的軍火利潤,有了這樣的誘惑,還怕軍火商們不削尖了腦袋說服政府同意日國修改憲法;除此之外,金日全方位的同盟政策已使他們成為一條繩子上的蚱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再說,如今東亞大國的崛起使得金國在亞洲的力量受到了諸多牽製,對日國的政策自然會有所變化。一旦如此分析,日國修憲仿佛勝利在握了。

侍者端來二杯雞尾酒,杜宇把那杯紅顏色的留給了靜子。

靜子接過酒杯,抿嘴飲了一口,兩眼烏溜溜地環顧四周,笑道:“瞧你衣裳不整,怎沒被謝絕入內?”

杜宇打了個謙遜的手勢:“因為美人相伴嘛!”

靜子被逗笑了,調皮地道:“這樣貧嘴,哪個女孩敢嫁給你!”

杜宇兩手一攤,倒是一臉的無所謂:“隻好委屈你了!”

“你!”找到把柄的靜子正想進行一番小規模的攻擊。卻隻見杜宇微微地側著身子,瞪大著眼睛,露出驚訝的神色,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輕道:“這不是眾議院院長高昌物汲先生嗎?他正朝著我們走過來。”

靜子意味深長地一笑,臉上寫滿了詭異。

“靜子,怎麼來了也不急著見我!”高昌先生顯然在對杜宇的女朋友講話。這兒沒有第二人叫靜子了。

隻見她踮起腳尖,芭蕾舞演員似地做了個一百八十度旋轉,調皮跑了過去,挽著高昌物汲的手撒嬌道:“我這不就站在您麵前了嘛!”

這下可把弄杜宇糊塗了。他皺著眉頭,想從靜子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中找到答案。

靜子接著道:“這可是我第一次來到新的大使館,果然徒添了很多民族風情。”

“看來我們父女所見略同啊!”高昌套用了一句華國的“英雄所見略同”。

“沒想到高昌物汲先生是靜子的父親,真是失禮了!”一聽到這句話,杜宇很快從驚訝之中恢複過來。

“父親年青時在華國大使館工作,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華國通呢!”靜子的語調很驕傲,可以看出她對父親很崇拜。

“對了,爸爸,忘了給您介紹。這是我的男朋友杜宇君,今天特意過來拜見您。”杜宇明明是被靜子稀裏糊塗地拉過來,卻被她說成是“特意拜見”,不禁暗暗叫苦。

“杜宇?這個名字好像聽外交大臣提起過,不會就是你吧?”

“可能是因為這次聯名反對貴國修憲的事情,我是倡導者。”杜宇直言不諱地道。

“年青人還是多讀點書,少管政治的好!”高昌揮了揮手,神情暗淡下來,但一想到女兒,話鋒立即一轉,“你這種直言的精神我倒是很欣賞,好好努力吧!”

靜子有些尷尬。在父親與男友之間,女人常常不知道如何選擇。有人說父親是女兒前世的情人,丈夫是今世的情人;有人說父親是回憶,丈夫是現實,而人必須同時生活在回憶和現實裏。一旦回憶和現實發生衝突,矛盾便開始了。

“小夥子,請你在大廳裏單獨呆一會兒,我有話同靜子說。”

杜宇點點頭,望著靜子不依的身影同高昌物汲一起消失在大廳右旁的走道上,他決定好好想想今天的事情。

靜子同他交往已經一年了。他們第一次見麵是在亞洲學生社團舉辦的迎新舞會上。穿著一身純白連衣裙的她像一朵搖搖欲墜的櫻花,清唱了一首本國民歌《櫻花謠》,那帶著孩子氣的聲音和表情深深吸引了他。整場舞會上,杜宇使出渾身解數,揮灑自如地運用幽默與瀟灑霸占了她的時間,也霸占了她的初綻的芳心。不久,這位比他低六個年級的日國籍係花成了他的女友。

然而這一年內,靜子從未沒有提起過她的家世背景。杜宇隻能模糊地猜測出她的父親在政府工作而母親英年早逝。由於此事無關大礙,他也不曾放在心上,但今天的出人意料卻讓他產生一種不被信任的感覺。時間在他的回憶裏一點一點地消逝,四周的富貴堂皇,歡聲笑語仿佛是一個午間小盹,嘲弄著所謂的永恒或真理。

在另外一間房子裏,靜子跟父親就杜宇的問題發生了一場小小的爭執,還被父親莫名其妙地引見了另外一個人。

沒等宴會結束,靜子向父親胡謅了個理由,告了早退,同杜宇返回學校了。

一路上,靜子先發製人地為今天的意外道了歉,壓住了杜宇的不滿。一陣柔情蜜意的交心之後,靜子又回憶起剛剛發生過的事情:“我今天見到池藤複君了。”

“他也在?”杜宇輕輕地撥弄著方向盤,汽車順滑地向右轉,“不過一點也不奇怪,他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狂熱愛國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