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鎮鎮如其名,臨淵而居,淵深百尺,分了兩國,隔了春冬。淵北白雪初化,淵南卻已春芽破土。
臨淵鎮東側的駐軍三日前易幟,對於鎮中居民來說可是件大事。軍營門前威武的軍旗一夜之間便改了門戶,作為王朝七軍之一的巨門軍分部八萬大軍悄無聲息的撤走,居民卻毫不知情本就令人吃驚,可那隻是遙遙望一眼便可讓人豪氣頓生的軍旗上的“巨”換成了“蒼”,這就著實更是讓鎮中居然驚掉了下巴。王朝第一精騎跑到這邊陲之鎮做何來了?
雖然這第三日圍觀人群已經較第一日少了過半,好奇之情也退卻了些許,且時值冬末,冷風微凜,但依舊有很多人聚集在軍營門前眺望,上至須發皆白的老人,下至足未及地幼童,尤其是往日裏本就以張長李短為人生成就的婦女們都在交頭接耳的討論著。
“李師,學生有一事不懂。”
一位身著書生長衫初脫青雉模樣的青年躬身對身旁的老者道。
老者撚須頷首望著微笑青年道:“錦思有何惑?”
老者名作李化萍,年少之時便以天才之名名動邊城,更是以弱冠之年就取得了會元,可謂是風光一時。可就是在殿試前幾日,他卻棄了功名,回了鎮上做了私塾先生。有人說他在京城被情所傷,有人說他得罪了人,不得不回鄉避難。說法很多,但讓所有人所共識的是,李化萍定是滿腹經綸!
青年又是一禮,道:“巨門軍是我朝最強的重甲之師,而駐紮在我鎮的八萬兵甲雖是分部卻也全是重甲,麵對隔淵而峙夏武王朝的二十萬伏虎軍,當年天橋之戰硬生生將伏虎軍戰退,何等霸氣,伏虎敗軍雖非主力,但這樣的戰事也足以名垂青史了。臨淵鎮在兩朝邊境,因地理因素鮮有大規模戰事,但偶爾有些小衝突在所難免,巨門軍的重甲軍臨淵而戰,當是最上等的戰法。”青年微微一頓,把目光望向那仿佛隨風舞動就能活過來的天蒼色的軍旗,眉間微皺的繼續說道:“我朝聖上的黃金鐵騎已經十年不出京城,所以蒼龍軍被稱為第一精騎也不過為,可是就算蒼龍軍再強,天下皆知蒼龍軍隻有三千,更是大皇子手下的私軍。於名而言,大皇子並不是太子,大皇子以私軍鎮邊陲...哎,並不明智。於兵法而言,以騎兵守丘陵及河淵,大皇子是否有些過於托大了。”青年眉宇間似是有些擔憂。
“錦思初春便要參加會試了,能想到這些在同齡人中也當屬難得。”老者用頗為讚賞的語氣說到。
“原來是李先生和閆舉人,給兩位見禮了。”一旁有居民聽聞有人談論會試便回頭望了一眼老者和青年說到。說到會試就不得不提閆舉人,閆錦思是遠近聞名的正直且多識的才子,更是年十八就過了會試,成為臨淵鎮人向周邊鄉鎮炫耀的資本。而李老先生更是整個鎮中最德高望重的尊者。
閆錦思轉身回禮,老者也微微一笑。繼續道:“你剛才提到了巨門軍卻也忽略了巨門軍。八萬重甲軍一夜之間全部消失,甚至連軍營邊上我們一鎮的居民都完全不知何時不見的去了哪裏,你覺得對麵的二十萬伏虎軍會知道?”
閆錦思一怔,隨即恍然道:“學生受教。隻要巨門軍一日蹤跡未被發現,伏虎軍就一日不敢架橋過淵,恐怕他們現在正在害怕巨門軍是否潛淵過水而加緊防禦呢。”閆錦思那總是嚴肅的臉上也多了難得一見釋負的微笑。
“呔!爾等刁民竟敢在我軍機重處擅自聚集!待本將軍扣了你們一個一個審問!”忽一聲高喝從軍營內傳出,營門緩緩開啟,隻見一人騎在馬上手持蒼色長刀,刀身盤龍竟有成年男子身高那般長。這人頭戴覆耳精盔,身披精鋼雕文護甲,胸前龍頭仰頭對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