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說:臨命終時,一切諸根悉皆散壞。佛家說:死是生的開頭,生是死的終點。

道家講:天道無為,道法自然。佛家講:四大皆空,本是無塵物,何處染塵埃。

但,不管是佛,還是道,對躺在繈褓中,伸出手臂做‘無語望蒼天’姿勢的顧長歌來說,這兩個都是扯淡。

魂魄沒有按部就班喝孟婆湯、過奈何橋、而是被一股強大吸力拉入異時空,這種熟悉的、讓人無法抗拒的,自然就是永恒的重生!

當顧長歌保持著‘無語問蒼天’姿勢,一臉陰沉時,一個異常高大的陰影籠罩下來,沒等他有所反映,來人扯開衣襟,露出白花花的胸脯,抱起他,輕輕按住他的頭向那白花花胸脯按去。

該怎麼形容那張臉?像是經曆過車禍、整容、整容失敗,活在陰影處長得隨心所欲的臉,醜的驚心動魄,慘絕人寰。

若非他下意識咬住了那頂端,而後口腔彌漫了一股奶香的清甜,顧長歌這個活了上萬年的老妖精,真的很難想象,這是一張屬於人的臉,而且還是一張女人的臉。

閉眼,吸氣,冷靜,一定要冷靜,對,要冷靜!去他的冷靜,顧長歌掙紮著要從波濤洶湧中掙脫出來,遺憾的是,他顯然忘記自己還是個嬰兒,後果是,顧長歌被迫吃的小肚子圓滾滾,一邊打著飽嗝,一邊惡狠狠的瞪著奶娘。

奶娘輕輕放下他,拂袖歸去,不帶走一片雲彩。顧長歌一腔憤恨,隻能對著懸掛半空的宮燈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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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華宮。

帷帳重重,帷帳之外,鳳貴妃跪倒在地,麵色悲傷,美眸含淚。帷帳之後,太後高臥鳳床,臉色青白,氣若懸絲。元平帝雙膝跪地,手握太後之手,表情凝重,眼神莫測。在外人看來母慈兒孝的場麵,現實卻不盡如是。

“顧玄燁…你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母後所言甚是。”

“顧玄燁,哀家雖不是你生母,卻養育你二十多年,你竟然敢對哀家用毒!”

元平帝半起身附耳輕言,唇畔輕揚,嗜血殺伐。

“當年,你為圖謀鳳位,殺朕生母,朕登基後,你又將鳳紫菀安在朕身邊做眼線,你真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

太後臉色一白,手用力,抓住他手。

“紫菀是無辜的,哀家所做之事由哀家償還,與鳳家和紫菀無關。”

他緩緩起身,八爪龍袍衣袂微動,若黑雲暗湧,殘忍而嗜血,手掙脫她的桎梏,上移到她脖頸處。

太後緊抓他袖口,眼神懇求。

“放過紫菀和鳳家。”

他無聲一笑,雙手用力,眼神嗜血。

心頭莫名一痛,鳳紫菀猛地站起身,同時,太監獨有尖細綿長的聲音響徹宮殿上空。

“太後薨。”

東虞國,年號昌平,昌平十二年,十二月,四妃之首鳳貴妃誕下皇子,同月太後薨逝。

在故事完全展開前,本人要給諸位講下這個時代。

這個故事發生在一個很好的時代:君主以儒道治國,重文不輕武,繁衍出一派百家爭鳴,思想解放的盛世之相。

這個故事發生在一個很不好的時代:連年戰火,百姓流離失所,政權迭起,群雄割據。經連年,大戰不停,小戰不斷,如今天下五分,史稱五國。

在這個喝一杯茶,就能見證一個國家興起,一個國家破敗的時代,東虞國國富民強,被尊五國之首,乃五國中存在時間最長的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