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兒突然間鼻子有些酸，無痕，曾經的歎簫，真正是個善良的男子，無論是現在麵目全非的他還是過去俊雅風流的他，笑起來是沒有任何改變的，依舊那樣迷人暖馨。
“歎簫大哥，兄弟之事，一言難盡。”滄笙歎了口氣。
“再難盡的事也有說完的時候，一個時辰不行就兩個，兩個時辰不行就一天，總之，今天，你必須把話給我說清楚，在這裏，你站了三年等了三年盼了三年究竟是在等什麼，難道這整整三年還不夠嗎？”
“紛雜無緒之事，滄笙我若處處講給人聽，豈不是徒添別人煩惱，自己本就是一團亂麻一具行屍走肉了，又何必把周圍的人都荼毒坑害了，”
“什麼別人什麼荼毒，你當我是別人嗎，如果你真當我是別人，三年前我們隻會過一麵，悠悠歲月，若果真是草草相逢，你又怎麼記得我的聲音，我的名字，滄笙，難道你真的不能信任我嗎？”
“不是。”
“不是就說，樓上之人是誰，你在等誰，你在為誰憔悴悲傷丟魂至此！”
鳶兒認識無痕這麼久，從未見過他竟也有脾氣暴躁說話大聲的時候。
滄笙無路可退了，他緩緩放下雕刻著牌匾的轉筆，抬起頭看著樓上。
鳶兒跟著也抬起頭。
那座樓經過了風雨的洗禮，已經不再是紅牆紅旗紅欄杆，若不是聽無痕說，鳶兒根本不會把它與青樓聯係起來，別說青樓了，就連普通人家的院落都比不上，與其說是一座樓，倒不如說是一座廢棄的大房子，如果他的位置再偏僻些，鳶兒還很有可能以為這是一個早已落魄的舊廟，斷垣殘壁，房子整個坍塌下去，還有幾顆新生的樹枝探出頭來。
這哪有半點青樓的樣子。
“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走的時候明明還是好好的一片繁華盛世，如今怎麼竟變成了這般摸樣？”無痕詫異。
“時過境遷，你也說是繁華盛世，又可知道，繁華本就是少年故事，經不起一點風霜摧殘歲月雕刻，”滄笙望著那樓宇繼續說：“歎簫，你還記不記得當年這春意樓裏有一位姑娘叫夢煙？”
“夢煙？不就是春意樓裏的第二花魁嗎？我有點印象，記得當時，春意樓大選美女，經過千挑萬選，最終定了兩位，人們傳說這兩位姑娘都是人間少有天上難逢的仙女，實在難分高下，最後以年齡為界，評為第一花魁和第二花魁。”
“是的，你還記得。”滄笙悠悠的重複，“你還記得。”
“景流年，夢回曲水邊，看煙花綻出圓。他的名字便是取自這兩句詩中。”
“但是這兩位花魁性格大為迥異，作為姐姐的第一花魁性子天生豪放熱情，手段嫻熟穿梭在各種男人之間，名聲大噪，頗為富家公子哥的喜歡，而第二花魁的夢煙則不愛講話總是愛搭不理，整日以歌會客以舞搪塞，無人能近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