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依舊很平靜,顧言一行就這麼到達了揚州。就在到達揚州的第一日。許固便借故離開了大半日。顧言心中大致猜到了他要去見什麼人。也不甚在意。
許固再次來到宅子門口。這一次他沒有敲門,門也並沒有鎖、沒有栓,仿佛在迎接即將到來的客人。他就這麼走了進去,也果然見到了他想見到的人。
見到許固進來,石希明立即站起身來,笑道:“大哥。”
許固的臉色略微有些不好看,他凝視了石希明一會兒,開口道:“你插手了?”未等石希明回答,他便邊歎氣邊道:“你何必如此?不是跟你過不許跟來麼?”
石希明笑了笑,笑容裏竟有幾分狡黠:“大哥叫我不許跟著,大哥的命令我自然是聽從的,我不過是稍微調查了一下顧遇之罷了。”
“簡直胡鬧!”許固道,“你就沒別的事可做了?這幾花了不少心思吧?顧遇之的事,並非什麼單純的私人恩怨,牽扯到朝庭,有我便足夠了。你插手做什麼?”
許固的語氣有些嚴厲,但石希明並未在意,他正色道:“我如今情報有限,並不知顧遇之身上生了什麼。但是我清楚他有危險。而大哥,你豈是那種臨難獨自逃生的人?我早幾年不知大哥你的下落,如今好不容易知曉了,大哥你有困難,我怎麼能袖手旁觀?”他複低聲道,“再,這次我又不曾打出旗號,也是……有所遮掩的。”
“到底,你是不相信我能自己解決。”許固歎息道。
“不。”石希明得很堅定,“我始終相信大哥你。隻是,若是那些人傷到了你,我有能力卻袖手旁觀,我必然終生遺憾。對於我會抱憾終身的事,哪怕隻是萬一,我也要做好萬全準備。”
許固看著石希明的臉,腦袋裏卻想起了另一個人。他心中暗歎,到底是師徒,處事總是有那麼幾分相似。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朝堂像是一個水渦,你們要是真的攪和進來了,你想過後果嗎?”
“想過。”石希明道,聲音很堅定,“大不了風流雲散,四海為家。更何況……”他遲疑了一會兒,道,“我聽那個人好像和金人朝廷有幾分聯係。和朝廷的人有些關係,也未嚐不可。至少以後……”
許固靜靜的聽了石希明的一番話,他長歎一聲:“你如今威望頗高,一呼百應,地方豪強大戶對你恭恭敬敬,地方官員對你也頗有忌憚,不敢輕動。你還掌握了幾條航路,手中甚至抓有不少富商甚至官員的把柄,甚至還暗中經商置辦了產業。如今你想要什麼,絕大部分想要的東西都自然會有人替你送來。再不像我們起步之時那樣困頓了。權利、地位、財富你都能放下嗎?”
石希明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段時間,既像是猶豫,又像是思考措辭。他開口道:“若是為了其他事,我是斷然不肯的。但是如果是為了大哥你,我想我能。”
許固又是一聲歎息:“你的夢想,你的抱負呢?也能放下?”
“不。我從沒放下過我的夢想。”石希明道,“我以前最大的夢想是成為兄長手中的利劍,直指前方,所向披靡。後來,我希望能誅殺逆賊,將大哥你的東西奪回來。這些年,我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我的夢想罷了。我雖然也有將手下勢力展壯大的野心,但夢想自然要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