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這臉都瘦了一圈,怪可憐見的,我見了都心疼,給姑奶奶知道了,還不心疼得要死?”
又向彤霞問道。
“我命人送過來的燕窩什麼的可有給姑娘燉著吃?完了你就告我一聲,我再叫人送過來。”
彤霞麵上就露出些難色來。
而站在岑紅鸞身後的小丫頭翠兒臉上則閃過一絲得色。
我略一思忖,笑道。
“嫂子你卻是問錯人了。”
“問錯人呢?”
岑紅鸞作迷惑狀,裝得可真像,我暗自喝彩。
嘴上卻繼續道。
“彤霞才剛過來,我有心讓她歇兩天,沒有派她什麼活兒。你問她,還不如問我好了。隻是——”
我頓了一下,眼神流轉,笑看著岑紅鸞。
“隻不知嫂子問這問題是有心呢?還是無心呢?”
我這話一出,彤霞的臉色微變。
岑紅鸞也是一愣,接著對彤霞、翠兒她們道。
“你們聽聽這話,你們成天隻曉得在背後說我這心是玲瓏做的,說這話的人真該來聽聽,咱們表姑娘的這話,叫我說來,隻怕她這心,是水晶玻璃做成的,要不然,怎麼就剔透成這樣了呢?”
一邊說,一邊欺上身來,要掏我的心出來瞧。
我跟她笑鬧一翻,兩人方坐了。我命彤霞去替我倒碗酸梅湯來,又問岑紅鸞要喝什麼,岑紅鸞擺了擺手,說她剛吃了梅花糕,嘴裏正膩得慌,喝點茶去去味正好。
彤霞領命去了,我這才問起岑紅鸞。
“嫂子卻是有何事?”
“沒事就不能來坐坐嗎?”岑紅鸞瞪了我一眼:“不是我這當嫂子的多事,沒事常去姐妹那裏坐坐,不嫌嫂子粗鄙的話也常來我這裏玩玩,難不成怕誰吃了你不成?除了老太太那裏,竟哪裏都不去,也太懶散了些,要知道,睡得太多了也容易生病。老太太嘴裏不說,心裏可擔心著呢。”
岑紅鸞的一番話明是責備,神色卻滿是關心,看著那個情真意切喔,一點兒破綻也不見。若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大約會被她所感動,但是,數十年的風風雨雨,我早已成了個堅定的懷疑論者,沒見過幾麵的人,又不父母兄弟,就是對我再好,我也是不會輕信的。這世上,無緣無故的愛實在是太難得,大部分,都隻是披著愛的糖衣而已。輕信人的代價,往往換來的隻是傷心。而我,實在討厭傷心的感覺。
心裏固然如此,表麵上,我卻作出一副感動的樣子。
“多謝嫂子提醒,家中沒有姐妹,我素來一個人懶散慣了,不慣跟人打交道。怕一個口無遮攔,倒得罪了姐妹們。沒有想到,倒讓你們擔心了,實在是我的罪過。”
岑紅鸞自是又勸免一番,我見時機不錯,於是趁機提道。
“其實,這些天,我也是時刻掛心著這事,又想跟姐妹們親近,又有些害怕。嫂子這麼一提,我卻是有一個主意。隻是,我怕自己辦不好這事,不知嫂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說著,我十分殷切地看著岑紅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