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花若榆回別院,歐陽玨命車夫馬上趕往飄香院,這裏沒有宵禁,飄香院最近又因為佳人的關係生意特別紅火,雖然大多數人沒有歐陽玨那樣別致的頭腦能成為入幕之賓,但若是有機會能在遠處一睹佳人風采,那也是好的。
果然,站在飄香院門口往裏一看,姑娘們是琳琅滿目,客人們更是玩的不亦樂乎。金媽媽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歐陽玨。
“喲,歐陽世子,稀罕呀!”金媽媽笑著,又附耳到他耳邊調笑道:“是為我們家佳人姑娘來的吧?”
這句話聲音雖小,但還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坐的近的客人們都停止了說笑,朝他們看去。
歐陽玨點點頭,朝身後的小廝雲千點了點頭,雲千立馬會意從懷裏掏出一錠金錠塞到金媽媽手裏。金媽媽立馬眉開眼笑地收了金子,讓丫環趕快跑去通知了佳人,便站到一旁迎歐陽玨上樓。
歐陽玨大大方方地在眾人的注目中上了樓,金媽媽敲了敲佳人的門,屋內小翠趕忙來開門,一見是金媽媽和歐陽玨,立馬讓到了一邊。
金媽媽走在前頭,甩了甩手中的絲帕道:“佳人呀,你快瞧瞧,誰來看你了?”
歐陽玨緊隨在她身後,朝屋內俏麗的背影看去。隻見女子回頭一笑道:“原來是世子。”果然是佳人無疑。
歐陽玨眉頭一緊,他送完餘蕭回別院馬上就趕往飄香院,佳人呼吸不急不躁,顯然一直在這屋裏。他原本十分肯定餘蕭和佳人根本就是一個人,如今卻有些猶豫了。
佳人站起身,吩咐小翠去泡壺茶,朝金媽媽看了一眼,金媽媽便會意地退下了,屋子裏便隻剩下歐陽玨和她兩個人。
佳人扶著歐陽玨的袖子讓他坐下後,自己坐在他身邊,說道:“歐陽世子自上次離去後,便有幾日未來,是忘了佳人嗎?”
歐陽玨本不是因女色而忘乎所以之人,但佳人每次說話卻都會讓他有些無措,他回道:“佳人姑娘天姿國色,何人看了都會銘記一生,歐陽玨怎敢忘了姑娘,隻是近來事物繁多……”
“那……”佳人雙手撐住下巴,將臉的距離靠得近些,笑道“這麼說,你有想我。”
歐陽玨將身體靠後一偏,說道:“在下整日都掛念著姑娘與令兄相認之事,今日前來正是為了此事。”歐陽玨巧妙地回答了佳人的問題,不說想,也不說不想,挑明了來意。
佳人歎一口氣道:“其實,認不認回哥哥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多添一人為我煩惱而已。”
“為何?”歐陽玨問道。
佳人含淚說道:“我已入妓籍,就算認祖歸宗,也還是洗刷不了我曾是一名妓子的身份。家人不嫌棄我,願意認我,我感激不盡,但誰又願意娶我這樣一名女子呢?”
歐陽玨沉默了,他知道佳人所說的並沒有錯。雖然她芳名在外,相貌又是傾國傾城,但這個時代對於女子名節和聲譽的看重,就算她是清白之身,但想要有個好的歸宿,幾乎是不可能的。若不是因餘蕭的關係而認識她,最終她的命運也隻會像大多數青樓女子一般在貴族府邸成為一名玩物,最好,也不過是嫁作商人的姬妾罷了。
佳人知道歐陽玨心中所想,無非是可憐她罷了,轉而笑道:“世子不用可憐我,佳人如今也不作他想,隻想活得快活些。”
歐陽玨明白她是個樂觀的女子,並不為自己的身世怨天尤人,便問道:“那相認之事……?”
佳人說道:“家人自然還是要相認的,畢竟血濃於水。”不讓餘蕭和佳人見麵,也不能完全打消你心中的疑慮啊,歐陽世子,佳人心想道。
歐陽玨笑:“那明日一早我來接佳人姑娘,前往你哥哥的別院。”
“有勞世子。”佳人的態度不似剛才那幫親昵,畢竟經曆這樣沉重的話題,想要再開玩笑,已無那般心情。
“佳人就為世子彈奏一曲,算是謝過世子為我兄妹奔波。”佳人走到案幾邊坐下,對歐陽玨莞爾一笑,“這次世子可不能再走神了。”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身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是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