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八層的入口藏在第七層的一處假山之中,冷非費盡周折,算是到了第八層。
上去一看,這一層分明就是賭坊嘛,擺著好幾張賭桌,上麵牌九、骰子都有,就是不見賭客,隻見當中一張賭桌後麵坐著一位老者,看著那老者把玩著骰盅和骰子,一不小心,一顆骰子滾落在地,一直滾到了冷非腳邊。
老者朝著冷非的方向,道:“能幫老朽撿一下嗎?老朽雙目失明,行動多有不便,麻煩你了。”冷非一聽老者是個盲人,就拾了地上的骰子,拾起來才發現這骰子和一般的不太一樣,老者的骰子是純銀製成的,冷非一下就覺得是什麼樣的人能用得上如此貴重的骰子。他把骰子遞給老者,老者摸索著接下,繼續搖著骰盅,冷非問道:“不知道老前輩是哪位?”
那老者停下手上的骰盅,放聲笑道:“哪有什麼老前輩,就是一個什麼都看不見的糟老頭子罷了。”
冷非相信自己的判斷是不會錯的,繼續問道:“前輩自謙了,方才替前輩撿骰子的時候發現那骰子是純銀打造的,前輩你覺得一般人哪裏會用這麼貴重的骰子。”
那老者捏著骰子,道:“你倒是觀察入微,再厲害,我也不過是一個賭徒罷了。”
冷非更好奇了,道:“賭徒我也見過,厲害的賭徒倒是第一次,還請前輩告知。”
老者見不能隱瞞,就道:“你可知道京城玲瓏賭坊?”
冷非聽師叔風見月提起過,回道:“聽說過,這玲瓏賭坊是當時京城第一大賭坊,卻在一夜之間蕩然無存了。”
老者問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冷非道:“這玲瓏賭坊當時的老板姓呂,據說是呂不韋的後人,賭術十分精湛,他的玲瓏賭坊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平頭百姓進去可能日進鬥金,達官顯貴進去可能傾家蕩產。有無數的人去找呂老板挑戰,但沒有一個人成功。直到有一個人出現,看著普普通通,卻在賭桌上十三連殺了呂老板的莊,一時名躁京城。呂老板慘敗之後不堪恥辱就自盡了,而那個人也人間蒸發了一樣,再無蹤跡可尋。”冷非說著說著,看到老者臉上的笑容,好像明白了什麼,就道:“莫非你就是那個人?”
老者道:“老朽已經老了,是那個人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冷非問道:“前輩為什麼一下子就人間蒸發了一樣呢?”
老者攥緊了手上的兩顆骰子,說道:“你可知道為什麼要叫玲瓏賭坊嗎?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去挑戰嗎?”
冷非隻是聽說了這些故事,哪裏知道這麼多,就道:“還請前輩指教。”
老者聲音澀澀的道:“玲瓏賭坊的玲瓏是一個女子,一個我不會忘記的女子,我去四方遊曆的時候,她嫁給了呂老板。我以為我賭贏了呂老板,她就會回心轉意,沒想到她在呂老板自盡之後就去了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你以為在賭桌上大殺四方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嗎,我一直輸了,輸給了玲瓏。”
冷非也不想看著老者繼續傷心下去,就話鋒一轉,道:“還不知道前輩如何稱呼,這一層要如何才算過關?”
老者說道:“怎麼稱呼?沒那麼重要了,幾十年前就沒人知道我叫什麼,現在就更不必了,就叫我老頭子就行了。規矩嘛,每人兩顆骰子,搖完之後比大小,點數大者為勝。”
冷非覺得老者看不見,怎麼知道結果,就問:“前輩,你怎麼知道結果?”
老者道:“老頭子我瞎了這麼多年,可是耳朵靈,一聽就知道兩邊搖出的是多少。”
兩人搖起了骰盅,冷非的骰子在裏麵“咕嚕咕嚕”的作響,而老者的純銀骰子幾乎沒有什麼聲響。冷非從沒有碰過骰子,他知道自己要贏全憑的是運氣,老者應該是世上最厲害的賭徒了,自己幾乎是毫無勝算的。冷非早早摁下了骰盅,揭開一看,兩個五點,冷非覺得自己贏不了了,老者肯定是兩個六點,但已經很欣慰了。老者的骰盅也往桌上一扣,老者並沒有打開,而是對著冷非說:“你贏了,走吧。”
冷非很是奇怪,一場賭場高手怎麼會輸給自己,就拿開老者的骰盅,看到裏麵是兩個一點,就很驚訝得問:“前輩,這是怎麼回事?”
老者道:“這兩個一點是為玲瓏搖的。輸贏對我而言早在幾十年前就沒那麼重要了。你把這兩個骰子打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