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三、七月十四,明天就是中元節!”李七躺在床上默默的計算著日子“到了明天我就可以出去玩,就不必悶在家裏了,這一年算是過去了。”想到這裏李七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也難怪李七會這樣想,無論是誰在家憋上幾個月不能出門、不能隨性玩耍,還要加上病痛的折磨,一到明天就能告別病痛出來和玩伴們一起玩耍,都會有李七這樣的感受的。
“這個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待下去了。”李七看著黑漆漆的四周,心中仿佛有說不出的苦。
這是一個一丈見方的地窖,深約一丈,如果不是西南角透出一些光線,這裏必是伸手不見五指,透過這屢屢光線依稀能看到光禿禿的土牆上有些水滲了出來,反射出點點光亮。
地窖雖然不大,但是顯得十分空曠,除了西南角的那張梯子,便是在東北角的那張床。說是床,還不如說是一個土台,上麵鋪了些雜草。雖然地窖裏很潮,但是草卻是幹的。
李七在這裏居住倒不是因為貧窮,相反,李七的家在雲州府李家莊,是個擁有眾多良田的地方,李七的父母雖是農民,但是卻分封到了二十畝良田,足夠一家人的口糧。
李七在家排行老七,上麵有四個哥哥,兩個姐姐,李七的大哥、三哥已經娶妻生子,二姐早已出嫁,四姐天天做女紅等著媒人上門提親,家中除了六哥在上私塾外,其它的幾位兄長都能幫著家裏幹活了,唯獨這個最小的老七,最讓家裏掛心。
之所以住在這陰寒潮濕的地窖裏,還是因為李七身上的怪病,就在七歲的那年初夏,地裏的麥子還沒成熟,李七的父親便和族裏的青壯年經常去附近的山上狩獵,有一天收獲特別好,光百多斤重的鹿就獵到了三四隻,於是族裏便升起了大鼎,整個家族男女老少一百多口聚在一起謝神祭祖。
繁瑣的儀式之後便是李七最開心的時刻,那一次李七分到了自懂事以來最大的一塊肉,差點兩隻小手都捧不住,那天李七吃的很飽也很開心。
可是到了晚上,李七覺得燥熱,而且越來越熱,翻來覆去怎麼睡也睡不著,漸漸地口幹舌燥,正打算起來喝水,誰知才剛剛坐起來,便覺得鼻子有些癢,李七用手一蹭便是一手血。
因為李七自打小火氣就旺,流鼻血也是習以為常,李七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捏著鼻子喝了些水,誰知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鼻血還是沒有止住,李七開始害怕了,一邊哭著一邊喊著爹娘,最後在娘親的照料下才將血止住,昏昏的睡了。
這件事本應是個插曲,哪知卻成了家常便飯。自打那次之後,李七便隔三差五的流鼻血,而且每次都很難止住,漸漸地眼開著李七變得麵黃肌瘦,沒有了原來的活潑勁,動不動就困。
李七的父母開始著急,請來了大夫,大夫起初診後說是火氣太足,開了一些清熱祛火的方子,但是沒有什麼效果,後來換了幾個大夫診治,依舊是沒什麼起色。
眼開著李七日漸消瘦,臉上幾乎沒了血色,李七的父母終於從七十多裏外請來了一位神醫,這個神醫給李七把了脈,和李七的父親耳語了幾句,李七便看見父親跪在那神醫麵前,後來李七問娘親,娘親告訴李七是父親在感謝神醫。“感謝就該行此大禮嗎?”這一點李七到現在都不能明白。
送走神醫後,李七的父親便帶著三個哥哥便連夜挖了這個地窖,第二天李七就被放在了這間地窖裏,直到七月十五的中元節才可以出來,算起來今年已經是第三年了。
李七也問過娘親,娘親說:“你身體弱,怕熱在地窖裏呆著就不會流鼻血了。”當李七問起自己的病什麼時候可以好的時候,娘親又說:“等到你十六歲,就自己好了。”
“啊?要到十六歲啊,還有那麼久啊?”李七聽了很失落。但是娘親聽了卻背過身去抹了抹眼淚。
第二天,對這一天盼了好幾個月的李七早早的就起床了,或者說前一天就沒有睡覺,天剛亮李七便興衝衝的爬上了梯子。陽光照在李七的臉上,李七也不覺得刺眼,反而愈加興奮的朝上爬。
當自己的雙腳踏踏實實在地上的時候,李七才敢相信這幅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場景,是真實的,李七大口喘著粗氣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了。
吃罷早飯,向父母交待一聲,推開家門就去找玩伴玩了。
看到兒子這樣,李母搖搖頭:“娃她爹,這老七以後可怎麼辦呢,現在都九歲了,你算算還有幾年?”
聽到李母的話,李父也歎了一口氣,這件事他不是沒想過,七個孩子,就屬老七最聰明,孩子聽話也機靈,最討人喜歡,誰知偏偏得了這種病呢,大夫都說了這病看不好,每年都要在床上待上好幾個月,伏天,剛好是農忙的季節啊,可是老七雖然不能幹活,但自己的孩子總不能扔了吧。想到這裏李父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