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往事(1 / 2)

“之睿,我要離開了對嗎?”

記憶深處那雙堅定執著的眼睛定定的看著他,雖是問話語氣卻是肯定的。

“之睿,我不過是裴府的一個奴婢,能得到他的喜愛,我應該感恩戴德對嗎?”

看著她嘴角嘲諷的笑容,嘴邊那句對不起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裴之睿,你可曾心儀過我?”

當他在家族與她之間選擇了前者時,她曾在質問過他。

“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的!”

聲嘶力竭的嘶吼裏帶了無盡的恨意“是你,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不會原諒你,哪怕是生生世世我也報仇!”

“報仇!”

“報仇!”

“......”

夜幕深深,清冷的月光為燥熱的夏日夜晚添了幾分涼意。

清暉透過才窗欞撒進屋裏,床榻未曾落了床幃,直接灑在睡夢中依舊焦慮不安的人兒身上。

原本以為已經遺忘了的記憶,在經過白日的刺激在睡夢裏最深處悄悄蘇醒過來,一遍遍的衝刷著他的理智。

仿佛夢到了什麼恐怖的場景,躺在床上的人兒翻來覆去的想掙脫夢魘,月光映襯下的臉色更顯蒼白,嘴唇翕動好像在說著什麼,卻又聽不出清楚。

“是誰,到底是誰入了他的夢,那個女人是誰,他為什麼覺得如此熟悉卻又記不起來!”

突然一個女人的臉撞入他的腦子裏,慘白慘白的,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眸盯著他,好似隨時要把他吞噬掉。

“啊!”

清遠侯心裏大驚,一聲驚呼條件反射般坐起了身,然後就醒了過來。

渾身汗淋淋的仿佛是酷暑裏圍著裴府跑了一大圈兒,心裏的陣陣空虛恐慌提醒著他做了噩夢。

他有圍著裴府青石路跑圈兒的習慣,這個習慣已經有二十多年了。

當初還是她提出來的主意。

那時他身子弱,平日裏總是坐在書案前看書,日複一日,但他身子也虛弱的,大病小病不斷。

有次受涼在榻上躺了幾日,被她硬拉著去跑步。

說是陪著她跑,其實不過是她陪著自己跑,後來漸漸的也習慣了。

真沒想到竟然這麼多年都堅持下來了。

清遠侯覺得有些口渴,動了動發軟的手腳,爬起身來摸到茶壺就著了一口。

察覺到自己的動作,清遠侯苦笑著搖了搖頭。

沒想到自詡名門貴族出身的他竟也會做出做出如此粗魯的事情。

好像這個動作也是她常做的,還笑話他這樣喝著才痛快。

內室的動靜驚醒了在外麵值夜的汪嬤嬤,他輕輕推門進來,見到清遠侯坐在那裏,心裏一驚,連忙跑了過來,“老爺,您渴了,老奴給您換些熱水。”

清遠侯握著茶壺搖了搖頭,拒絕了。

清涼的茶水讓清遠侯清醒了些,抬頭看了看汪嬤嬤,垂眼低聲喃喃:“寧兒,你可還記得她?”

汪嬤嬤聽到了清遠侯的低吟,手微微一頓,輕聲問:“老爺說的是誰?”

“渃雅。我記得當年你們倆還挺好的。”

汪嬤嬤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攏在衣袖裏的手猛地一緊,指甲掐進手心裏,刺痛讓她保持著冷靜。

“是啊,渃雅姐說奴婢長得像她去世的妹妹,所以特別關照奴婢。”

汪嬤嬤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我剛才夢到她了,她恨我,要找我索命呢,二十多年了,她終於肯來見我了。”

清遠侯臉上沒有害怕反而帶著淡淡的笑容。

汪嬤嬤嘴唇翕動,最後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你下去歇息吧,明日 還要早起。”

清遠侯擺了擺手,輕聲對汪嬤嬤道。

汪嬤嬤伸手扶著他,歎道:“老爺,奴婢先伺候您躺下吧。”

清遠侯點頭不語,依著回到床上躺下閉了眼睛,所以未曾看到汪嬤嬤臉上掙紮為難的神情。

汪嬤嬤給他蓋上薄衾掖好被腳,輕腳離去。

等她離去,清遠侯又慢慢睜開眼,眼神清明半點睡意也無。

翌日,裴彥馨未曾出門,待在卿曹閣裏看書。

篆兒和藤兒看著她欲言又止。

裴彥馨放下書抬頭看她們:“有話就說,做什麼如此作態?”

“五娘子,今日不是要去鋪子......”

篆兒輕輕提醒她。

裴彥馨恍然記起,今日是打算見施安一麵,有事兒交代他,順便去一趟百草堂的。

昨日與祖父的一番談話,她心裏有種很強烈的感覺,祖父一定知道些什麼,而且祖父知道的秘密一定能解開她心裏的疑惑。

想了想她就有了決定,吩咐篆兒:“你今日跑一趟鋪子,讓施安進府一趟。然後再去一趟百草堂,囑咐劉大夫把那張養胎的藥方子保存好,若是有人指定討要此方,不要多問,給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