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敬本以為這一句話說出來之後,這慕容無邪和慕容鈺華二人必然會有什麼表示,然而卻不想二人依舊老神在在端坐在原位,不由尷尬地咳了來兩聲,道:“兩位殿下難道沒有什麼表示?”
慕容無邪對著冷墨歌甜甜一笑,道:“冷哥哥,吃飽了嗎?”
冷墨歌早已放下碗筷,聽見慕容無邪的話後點了點頭,然而隨即又是搖頭,道:“盡染,潑墨不染華歌難盡,盡染。”
慕容無邪對上冷墨歌倔強的眼神,一愣,方才明了冷墨歌是要她稱呼其為盡染。她一笑,從善如流道:“好,盡染。你可以幫我去看看對麵情姨和小綠的情況嗎?順便告訴她們,我這裏很好,不用擔心。”
冷墨歌看了一眼韓子敬,點頭,持劍而出。
韓子敬看著冷墨歌的背影,滿是趣味地對慕容無邪道:“那個孩子似乎很是敏銳啊,這種是先天直覺靈敏還是後天培養壓抑呢?”
慕容無邪笑,依舊是那種清清淺淺的笑,仿若風輕雲淡又仿若萬事通透,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有勞太傅掛心。”她剛才將冷墨歌遣出去,其實隻是不想要這個未沾世事的人兒在這裏接受這種唇槍舌劍的陰暗教育罷了。
慕容鈺華聞言唇角微揚,對於慕容無邪能夠一眼看透韓子敬不動聲色的試探而且還能輕而易舉地回答,很是讚賞。
韓子敬又將矛頭對準慕容鈺華,道:“不知道何時二殿下與六殿下如此同仇敵愾起來?”
慕容鈺華淡淡道:“身份處境相同而已。倒是不知韓太傅意欲何為。”
淡然的語氣言辭卻是犀利,正中韓子敬下懷,他哈哈大笑道:“果然二位殿下在宮中都多有隱藏啊。”
二人不語,慕容鈺華的隱藏或是為了一鳴驚人,或是為了生存所需,而慕容無邪的隱藏,卻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隻不過這現狀讓她很是滿意,所以並不希望有人打破這種平靜。
韓子敬拍拍手,小二應聲而入,快速將桌麵上的飯菜撤下,之後,進入的人影卻是出乎了慕容鈺華和慕容無邪二人的意料。
一襲紫邊金色暗紋黑袍勾勒出慕容天成矯健挺拔的身姿,英俊深邃的五官,讓他即便是收斂了高高在上的帝王氣質依舊讓人移不開眼,從門口一步步穩健而無聲地踏入,他儼然就是希臘神話中的阿波羅太陽神,刹那間便可震懾眾人的磁場,讓人想忽視都沒有可能。
慕容鈺華和慕容無邪都是身子一怔,即便沒有如此近距離地看見過慕容天成,也無法忘記他身上揮之不去的光輝和氣質。原本各自盤坐在席墊上的三人都立即起身退到一邊。
就連一向神經大條躲在暗處尋找機會的小粉團,都被慕容天成身上的上位者氣質所震懾,躲在房梁之上瑟瑟發抖。
慕容天成猶如寒潭的雙眼掃過慕容鈺華和慕容無邪二人,低沉的聲音不急不緩便輕鬆掌控了整個主動權,道:“今日朕應子敬之邀微服出宮,到不曾想竟然遇見你等二人。”
那喜怒不辨的話語讓二人均是心神一震,跪倒在地,行稽首大禮,但都是不語。
慕容鈺華不語,因為他此時說什麼都是徒勞,眼前這個男人,從來不會真正因為他人三言兩語而改變心意。若說是為母妃出宮,或許可換一個孝字,然而以他之薄情,又怎麼可能會真正原諒有人在他的掌控下如此放肆?
慕容無邪也是不語,因為她知道慕容天成此話中前半句或許是真,然而後半句定為假。以情子怡的話來推斷,他早就知道慕容鈺華和慕容無邪會在此處。
所以她這一跪一叩首,不是為了平帝王之怒,而是為了斷身體之血緣。因為她與情子怡的想法有一點完全相同,那就是當她掌握了足夠的力量之時,便絕不再受這身份約束,要做那天高海闊逍遙人。
韓子敬將慕容天成迎到上座,用戲謔的語氣將剛剛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最後加了一句,道:“這國之本的題目乃是陛下和臣下苦苦思索多日方才定下的核心絕密之題,沒有想到隻是因為子敬的無心之失便泄露了出去,這還真是讓子敬惶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