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穿的太過單薄了,還是因為唐珽這番話,讓我打心裏往外的發涼。
我用同樣冰冷的眼神看著唐珽,頭一次,但願能是最後一次,我也用著同樣的狠話,說道:“我不需要你成全,實際沒你的打擾,我孟楚楚過得會更好。”
“那好,從此我們各走各的路,孟楚楚,我不會再去打擾你了。”
我就像得到了特赦令,做出一副求之不得的樣子,趕緊跳下桌子,卻因為肚子一疼,頓了一下。
唐珽正在背後盯著我呢,我咬了咬牙,挺直了腰背,趕緊快步走了出去。
外麵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裏周圍又都是大山,說心裏話,我是從哪個方向來的我現在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要走,這裏是唐珽的地盤,我現在一刻都不想在這待下去了。
來的時候路過很多小村子,我計劃是想走出孤兒院,去附近的村子借宿一宿。
“姐,大晚上的,你這是要去哪啊?”和初夏同時追出來的還有卓凱。
“初夏,姐打算離開這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初夏一把抓住我,指了指四周,“孟楚楚你瘋了,都這麼晚了,你認為就憑咱倆能走得出去嗎?”
我把眼睛掃向卓凱,開始打起了他的主意,“卓凱,我和你義父已經鬧僵了,你還敢送我們走嗎?”
不待卓凱回答,初夏搶著急道:“要走你走,反正我是不會走的。”
一聽初夏說她不走,卓凱遲疑著,“孟小姐,要不然你也別走了,就留下來住一晚,明早有先回去的兄弟,我讓他們誰帶上你。”
“不用,你留下陪初夏吧,我自己可以走。”
“孟小姐……”
“讓她走,我姐可是出了名的倔脾氣,從小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攥著木頭給麻花都不換。”
嘀嘀的汽車喇叭聲掩蓋住了初夏對我的奚落。
顧小蝶把車停在我身邊,搖下車窗喊了一聲,“孟老師,您這是要走著回去嗎?”
“不是,我還沒那麼傻,我是想去附近的村子借住一晚,明天一早在找車回去。”
孤兒院門口的射燈把黑夜照得如白晝一樣。
顧小蝶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我,褒貶看不出的笑道:“您認為就您這長相,去別人家借住,有沒有可能再整出一個冤假錯案?”
瞥見初夏和卓凱還在不遠處站著,我不客氣的繞道另一側,拉開副駕駛的門就跨了進去。
“你怎麼知道我是追來送你的?”
“不然這麼晚了,你總不可能說是出去賞夜景的吧?”
“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我義父趕出來,我這人做事向來善惡分明,今晚這件事怪我,我自然要彌補。”
顧小蝶邊說著,已經啟動車子,唐珽以及他的孤兒院離我已經越來越遙遠了。
不知是不是累的,肚子一直絲絲拉拉的疼,人也打不起精神。
“我不認為咱們倆之間還有什麼可聊的,你若困了,就睡吧,不用顧忌我的感受。”
顧小蝶還真是夠聰明,我真是覺得她開車,我在一邊呼呼大睡不太好。
不過有了她這番話,我就顧不得那麼多了,頭一歪,不一會就睡著了。
三個小時的路程,要是對正常人來說,到也不算什麼。
問題是,我現在並非正常人。
車子剛開上高速不一會,我就被自己的肚子鬧騰醒了。
也不知怎麼回事,你說疼吧,還不那麼疼,不疼吧,還總是絲絲拉拉的往下墜著。
不想影響顧小蝶開車,我用手托著肚子,想著忍一忍,等到了江城在去醫院看看怎麼回事。
初次懷孕,身邊又沒個有經驗的大人叮嚀,我這幾天又把心思都放在了怎麼去討好唐珽上,所以對自己現在的狀況,我竟然還試圖忍著。
終於,在感覺到下麵往下流淌東西了,我才意識到不對,“顧小蝶,麻煩你,附近有可以出高速的路口嗎,我可能要馬上去一下醫院。”
“你怎麼了?”夜車不好開,顧小蝶一直專注的開著車,並未注意到我的不對。
“不知道,不過我感覺很不好,我現在必須要去一下醫院。”
“好好好,你別急,正好前麵路過一個小鎮,我馬上就帶你去醫院。”
響鈴鎮,很好聽的名字是不是?
我第一個孩子就葬送在了這裏。
山清水秀的小鎮,白天看,大有留下來不走的想法,可昨晚,在這個人口不多的小鎮,我們竟然找不到一個好一點的婦科大夫。
當急診醫生說我可能要子宮不保的時候,我清晰聽見顧小蝶發瘋似的喊了一聲,“不行,絕對不行。”
我不知顧小蝶動用了什麼辦法,總之最終我的子宮是被保住了。
我是第二天出院的時候,聽護士們議論,大家都在說我的命好,說恰巧北京有個名醫回鄉探親,被鎮長調來給我做的手術。
這孩子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說心裏話,我好似並未感覺到多難過,就好似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我隻是跟著天意走的木偶一樣。
“對不起孟老師,都怪我,沒能早點發現你的不對,不然也不會……”
這件事怎麼怪都怪不到顧小蝶身上,我自己都稀裏糊塗的,讓她一個姑娘家去哪明白這些。
“你沒有對不起我,相反,我還要謝謝你為我所做的這一切。”
“客氣話就別說了,這件事怎麼說我都脫不了幹係。”顧小蝶仍舊一臉的歉意。
這麼懂事的女孩竟然是個孤兒。
我轉向顧小蝶,細細的打量著她,想象著什麼樣的父母能把這麼漂亮能幹的女兒給弄丟了?
“我爸媽是出車禍走的,我當時就在車上,不過卻活了下來。”
驚愣之餘,我又對顧小蝶的智商產生了懷疑,“你會讀心術吧?”不然怎麼我想什麼,她就說什麼。
顧小蝶歪過頭看了我一眼,淡淡的回道:“讀心術談不上,不過我們幾個都是我義父親自調教出來的,看人心還是看得很準的。”
那還不是讀心術。
既然唐珽會讀心術,那他為什麼就看不到我的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