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空。”王落塵不等那人說完,就直接開口,甚至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他不是無視,而是太專注於自己的事情,時間對他來說十分寶貴,浪費一秒種就是犯罪。即便那個人是自己的父親,是一國之主,他也同樣如此。
那人顯然已經習慣了王落塵的作風,聽到這句話之後就像來時一樣悄悄離開了,仿佛隻是為了過來傳個話,而對於那邊的要求則同樣沒放在心上。
新年的鍾聲響起,蘇愚那邊,阿生和蕭翕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瓶瓶啤酒,在倒計時時猛烈的將酒瓶搖晃,然後互相噴灑著酒液。電視裏傳出國家電視台普天同慶的音樂和賀詞,讓這個夜晚熱鬧非常。楚行則在鍾聲響起那一刻轉身離開。
同一時刻的王落塵並沒有因為新年的到來而有絲毫停頓,皺著眉頭繼續鑽研。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度過新年的方式,隻是對這個新年最印象深刻的人,恐怕非簡萌莫屬了。
自從上次蘇愚和阿生從簡萌家離開之後,她便陷入了這輩子最大的噩夢。
期間蘇愚和阿生都有和她打過電話,但電話中的簡萌都是正常的,再加上親自去看過,所以兩人不疑有他。
同樣是大年夜,簡萌家裏卻沒有一絲一豪的喜慶,這在這個普通時間都很熱鬧的家庭,簡直就是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這二十多天,鄰居全都沒有見過簡萌家的任何一個人,都以為她們是去外地過年了,所以沒有人關心屋內的情形。
此刻,如果有人能打開防盜門進去看看,一定會大為震驚。
客廳裏本來明亮光潔的地麵,現在看去覆蓋了一層黑褐色透著暗紅的粘稠物,散發出一陣這令人作嘔的氣味,奇怪的是這氣味隻停留在屋內,在外麵卻聞不到絲毫。
在其他房間裏,同樣的痕跡遍布地麵和低處的牆麵,甚至在有些地方,可以看到很明顯的抓痕,和磕痕,竟然是人生生用指甲劃出來的!
這樣地獄般的房屋內,並不是空無一人。此刻,在客廳的沙發旁邊,正有兩個看不出人形的人躺在地上。之所以說看不出人形,是因為他們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而且肮髒得結塊,身體也像是遭受了重刑,烏青色已經連成大片片的傷痕,所有露出來的皮膚都不能幸免。
如果蘇愚在這裏,一定會覺得這兩個人十分眼熟,因為她們赫然就是簡萌的父母!
而在不遠處,一個身形同樣狼狽的女孩兒癱坐在地上,完全顧不得髒,眼睛裏全是麻木迷茫和恐懼。
她雖然狼狽,卻沒有受傷,身上的幹涸的血液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別人的。因為在她的手裏,此刻正握著一根斷掉的筷子。斷恨出伸出鋒利的尖刺,上麵的血色尤為濃厚。
“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她對著沙發的方向喃喃出聲,同時握著筷子的手抖得厲害。
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沒有因為她可憐的哀求產生一絲憐憫,隻是一副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的樣子。而顯然,女孩兒的話沒有達到他的預期效果,於是不耐其煩地麵向女孩兒,一雙眼睛直直盯向她。
女孩兒驚懼地想要把目光挪開,卻像是受了蠱惑身體不受自己控製一樣,腦袋硬生生自己給掰了過去,在眼睛目光相接的一刹那,女孩兒本來驚恐的眼神立刻一滯,化為毫無感性可言的呆滯,似乎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而隻是一個被抽離了靈魂的傀儡。
隨後,她握緊手中的半截筷子,緩步走向地上躺著的兩人。隻是那腳步硬邦邦的,仿佛腿骨都已經硬化,似能聽到咯吱咯吱的響聲,簡直就是個被人控製的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