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在屋裏服侍的丫頭沒有再說話,房間裏安靜了起來。可躺在床上還沒有睜開的聞玉寧,聽了她們的這番話,卻在心底掀起無聲的驚濤駭浪來:
一樣都是給老太太送壽禮,送的是金剛經;一樣都是有一個窩囊的大房太太和嫡女,襯托著風風光光的二房太太和嫡女;也一樣都有一個哥哥,人家的哥哥是大好青年,前途一片輝煌,自己的哥哥,自小就是個藥罐子;還有流產的柳姨娘,毀了壽星圖的七姑娘,更甚至,白芍,翠蕊,紫丁……
聞玉寧忍不住心裏的驚惶,呼吸沉重了起來,然後,她緩緩地,卻堅決地,睜開了眼睛,她要親眼的看一看,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呀,姑娘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對了,你頭還疼不疼?”一直守著聞玉寧的白芍看到聞玉寧睜開了眼鏡,放心之餘,又想起昨晚上姑娘又熬到了四更天,頭痛的受不了才睡了的,便又仔細的問她。
聞玉寧怔怔地看著床前這個穿著官綠色褙子的丫頭,瞪大眼睛仔仔細細地看著。
瞧著她這樣的反應,白芍想了想,疑惑地說道:“姑娘怎麼了,好像不認識我一樣,我是白芍啊。”
“白……白芍。”聞玉寧在被子下的雙手緊緊地攥成拳,藏有深深疑惑的眼睛,再看向一旁一個紫色的身影。
忽地聽到聞玉寧說話,在鏡子前還不停自得,心想著自己明明長得比三姑娘還要美,為什麼偏偏隻是一個丫頭命的紫丁,聽聲轉過了頭來,看到聞玉寧竟然醒來了,先是吃了一驚,才急忙跑過來,將聞玉寧一瞧,說:“姑娘,還是聽我們的話吧,求孫姨娘給姑娘請個大夫來,不然,臨到老太太壽宴的那一天,非但經書沒有超好,人也病倒了。”
聞玉寧看著紫丁臉上的關心,眼神朦朧中帶著一股子酸澀的冰涼,白芍、翠蕊、紫丁,應該還有一個連翹。這四個,原本就是她身邊的四個一等大丫鬟,直到後來她發生了巨大的變故,四個人死的死,走的走,一個不剩,才有了後來的紫環和紫佩。
可恨的紫佩,可憐的紫環……
她悲從中來,忍不住想掉淚,卻在虛弱蒼白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來,一邊在白芍的攙扶下坐起身來,一邊端詳著年方十四歲,卻生極為白皙貌美的紫丁,緩緩地說道:“我的金鑲翡翠鳳頭釵,戴在你的頭發上,襯得你更加光彩照人了。”
聞玉寧隻是微微地笑著,紫丁看著她眼底閃爍的幽冷,漸漸漲紅了臉蛋,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急慌慌地跑來獻殷勤,卻忘了還戴在頭上的那支金鳳釵,她一時諾諾地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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