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豪華的獨立病房裏,重恒擔心地坐在病床邊,病床上躺著淚眼汪汪的岑泳怡。
泳怡把頭扭向一邊,不讓重恒看到自己。她哽咽著說:“你走吧,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麼落魄的樣子。”
“要不,要不,我給重祈電話?”重恒小心地問。
“你走!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憐!”泳怡突然變得很激動,掙紮著坐起來推重恒,聲淚俱下,“我說了不要你同情,不要你憐憫,你何必還在這裏假惺惺的關心?要不要重祈過來,都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就算我這麼死了,也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你走!”
可話沒說完,她就已經咳起來,差點摔倒,隻能用手撐住床沿。
看她弱不禁風的樣子,重恒的心揪成一團,很疼。他連忙扶住她,溫柔地安慰道:“你別激動,小心身體!醫生說得好好休息的。”
但泳怡沒理他,猛地推開他的手,含淚說:“我為什麼要小心身體?我就是不要‘小心’。你明明已經不再愛我,你明明已經有了妻子,為什麼還在這裏假惺惺地關心我?是看我笑話嗎?是,我是很可笑,總是相信不應該相信的人,總是被自己所愛的人背叛,真是太可笑了!像我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活在世上,剛才就應該死了,我就是該死!”
她說到激動處,便要去拔手上的輸液針頭,好在重恒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
“你這是幹什麼?”重恒又著急又心疼。
“這應該是我問你,你到底要幹什麼?你不是已經不愛我了嗎?為什麼還要管我?”
“我……你永遠是我……是我在乎的人,泳怡。”
泳怡呆呆地看著他的臉,突然冷笑一聲,說:“在乎?怎麼在乎?你和她結婚的時候,在乎過我的感受嗎?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總是說讓重祈過來,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
泳怡歎了口氣,眼神無比地失落和痛苦,淚如雨下:“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爸爸、舅舅,還有你,你們都是我最愛、最信任的人,可是,你們卻一個個地背叛我,傷害我。到底是為什麼?”
“泳怡,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也許,也許是你誤會了你舅舅,也許你爸爸隻是暫時替你打理‘OE’。而我……我一直都很在乎你,看到你這樣,我真的很難過。”
“不要哄我,我雖然傻,但是心裏很清醒。事實已經擺在麵前,舅舅確實是一直在算計媽媽留給我的遺產,而爸爸也不可能再把‘OE’還給我。至於你……重恒哥,你知道嗎?在我最傷心絕望的時候,我最希望見到的人是你,我最希望得到的是你的安慰。在我心裏,你就是那個唯一能給我依靠,能給我保護,能讓我安心的人。可當我給你電話,想要見你的時候,你竟然猶豫、竟然躲避。你知道我有多心碎嗎?就像吊在懸崖上掙紮求生的人,又被人踹了一腳,最後掉進萬丈深淵。你能理解這種心情嗎?”
聽泳怡這麼說著,重恒既心疼又內疚,心像被刀剮了一樣痛。
“你們都有你們愛的人。”泳怡冷笑一聲,甩開重恒的手,說,“舅舅想把我的財產留給他的子女,爸爸心裏隻有唐雅母子,而重恒哥疼愛重祈,為了不傷害重祈,所以就把刀刺進我的心裏。隻有我,除了媽媽,再沒有一個人真心愛我!也許連上帝也覺得我不應該活在世上,所以才讓我出車禍。但是,但是,為什麼上帝不讓我去見媽媽呢?”
泳怡說到後麵,已泣不成聲。
“對不起!”不知何時,重恒的視線已被淚水模糊,“對不起,是我不好,我確實是有私心,我不想讓重祈誤會,我不想讓重祈難做,所以沒顧及你的感受,沒能第一時間陪在你身邊。都是我不好,對不起,泳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