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恒與王承義趕到“思唐”高層會議廳之前,各董事、股東早已在廳內爭論起來,氣氛頗為緊張。
隻聽田影華冷笑著對眾人說:“把這陳年舊事提出來,有意義嗎?我不認為這對‘思唐’的發展有好處。三歲小孩子都看得出,對手是想抓住這個並不是‘把柄’的‘把柄’來攻擊我們。難道各位董事和股東,樂見其成?”
“田總監也不必如此懊惱,大家都是為了‘思唐’好才聚在這裏,無非是希望郭敬儒董事能給個合理的說法。要不是當年這件事情搞得不清不楚,導致外界不斷地以此為借口攻擊我們,造成‘思唐’多次麵臨危機,我們也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可以說,‘華誠事件’就是一個毒瘤,再不清理幹淨,隻會讓‘思唐’將來舉步維艱!”
說話的人是“思唐”的副董事之一,也是郭孟龍的堂弟,郭重恒的堂叔郭仕濤。他長得精瘦彪悍,瘦尖的臉上肌肉結實,稍稍抬起的下巴很藝術地留了一小撮胡子,半眯著的眼睛透著淩厲的光芒,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強勢霸道的氣息。
經他這麼一說,眾人都紛紛點頭,甚是讚同:“郭仕濤副董說得在理,如果不把這個問題解決,將來難保不會再添麻煩。”
“真是可笑!大家都知道,老爺子臥病多時,早已將工作事務交予郭孟龍先生。現在讓老爺子站出來回應這件事?各位真是為難我們啊!何況,我倒是想問問,這件事怎麼就‘不清不楚’了?它又怎麼給‘思唐’添麻煩了?別有用心的人,想搞垮我們‘思唐’就必定會戳這些舊患,不止這件事,比如趙董一直虧損的影視城,比如劉董荒廢了的工業園……這何止一、兩件?這些都可以成為他們攻擊我們的暗傷,大家又不是頭一回遇到。對此,老爺子又何曾追究過各位?”
田影華此話一出,現場突然靜了下來,個別還低頭不敢再直視。
過了片刻才從郭仕濤對麵傳來一把慢悠悠的聲音,相當和藹:“唉,田總監說得也不無道理。老爺子一直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所以才讓‘思唐’的股東們這麼團結,才讓公司蓬勃發展。這,我們都是清楚的,是吧?而且這事情嘛,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是吧?老爺子又病了,年輕一輩不見得了解內情呀。所以呢,大家就不要再追究了,好吧?”
說這話的人是郭孟龍的堂兄,“思唐”的副董事之一,郭宏祖。他身型稍顯清瘦,卻也難掩福態,臉上掛著一副金絲眼鏡讓他略添書生氣息。他一邊說一邊搖頭,表情甚是感概,像是感觸頗深。
“我知道!田總監提到的這些事情,之前都已交待查明,也經董事局開會研究處理了。田總監現在提起來,難道是要各位董事難堪嗎?大家都是為‘思唐’盡力而已,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舊事重提呢?”郭仕濤挑眉道,“倒是這‘華誠事件’一直疑霧重重,當年要不是老爺子強壓下來,而董事局從保護公司的大局出發,不再追究此事,也不至於會像現在這樣,積厚難返。”
“什麼?老爺子強壓下來?”郭孟龍此時有點按耐不住了,猛地站起來顫聲道:“老爺子當時可是把這件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哪裏來的‘強壓’?現在在場很多董事和股東都是當年的見證,連已故副董事郭敬誠老先生都在場,有什麼可懷疑的?”
他說完此話,瞟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堂兄郭宏天,卻見他閉目靜坐,沒有半點兒反應,心中又急又惱。
郭敬誠是郭敬儒的堂兄,也是郭宏天和郭宏祖的父親,在世時是“思唐”的副董事長之一。而郭宏天兄弟一直在其父親手下任職,直到父親去逝後,才由郭敬儒提拔,陸續入了董事局任副董事長。
“大家當年都沒回國,對國情一無所知,而郭敬誠老先生本就為人寬厚,也不善長企業事務,還不是全聽憑郭敬儒先生一個人?哪個賊會承認自己是賊?”郭仕濤一聲冷笑。
“唉,不過仕濤說得也是,沒有哪個賊會自認是賊。”對麵的郭宏祖又搖頭歎息道。
“誰是賊?”站在門口聽到現在,重恒再忍不住,沉著臉“謔”地推門而入,“各位身為‘思唐’最高決策的執行者,大都年過半百,閱人無數,經驗和能力更是普通人難以企及,為什麼要這樣自貶身價,說出這麼膚淺無知的話?就不怕貽笑大方嗎?”
他臉上雖無太多表情,卻如黑夜中的冰山,冷峻異常。語氣平淡卻是字字鏗鏘有力、斬釘截鐵,讓聽者不禁心中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