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悶雷在雲層裏麵翻滾,馬上就要下雨了。
宋舒靚推著自行車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陣風從身旁掠過,掀起了她的長裙。伴隨著這股風吹來的還有男生雜亂的笑聲。宋舒靚用手奮力捏緊手柄,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上,她白了那些人一眼,將散落在地上的書本塞進包裏。
“你回來!”宋舒靚直起腰說。
剛才走過去撥弄女生馬尾辮的是一個短頭發的男生,他穿著白色的校服,腳上新買的平頭皮鞋亮的像麵鏡子。萬金霞的臉像個女孩子的臉一樣瞬間紅了,他用手不自在的壓著左側的單肩書包,正在找機會溜走。
“不許走,撞倒人連聲道歉的話也不會說嗎?”宋舒靚說。
“對不起,同學,我認錯人了。”萬金霞臉上剛露出尷尬的笑容,又立即收斂起來。
“別想騙我,你就是故意的。”宋舒靚聽見旁邊有人議論著萬金霞的名字,果然看見有三五個八卦女生正在對她指手畫腳,她們提到了一個叫做“宋舒柔”的女學生。宋舒靚向來對學校裏牛郎織女的謠言充耳不聞,也不感興趣。萬金霞是什麼人?宋舒柔是什麼人?她都不感興趣,她隻想將全部的精力放在學習上,別的什麼也不去管。宋舒靚連續的按著車鈴快速衝出人群,走遠後回頭看了萬金霞一眼。
快到家裏的時候下起了傾盆大雨,宋舒靚停好車子,用書包遮擋在頭頂,大步朝樓上跑去。宋舒靚插進鑰匙,奇怪的是門竟然打不開,再試了試,發現房門被人從裏麵反鎖上了。宋舒靚連續按了幾次門鈴,一位中年女人穿著拖鞋走出來。宋舒靚從來沒有見到過她的母親這麼慌張過——一邊收拾著桌上的煙蒂,一邊忙著說話。
“媽,今天來客人了?”宋舒靚問。
“嗯,啊?”
話音剛落,衛生間的傳來刺耳的水聲,玻璃門向一邊敞開,走出來一個高大的男人,那人穿著工人的粗布長褲,沒有穿上衣。暮理眯著眼睛,說,“舒靚放學了?”
出於禮貌,宋舒靚還是叫了暮理一聲叔,但是轉向她的母親,又說:“媽,他怎麼會在家裏?”
“你李叔是來幫忙修水管的,我正要留他在家吃下午飯。把包給我,快去洗洗手坐下一起吃飯。”
“我不想吃。”說完,宋舒靚扭頭走進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不大一會兒宋舒靚大步走進另一間臥房裏,看到有件粗布衣裳被仍在床底下,她頓時眼睛都綠了,氣衝衝的跑出去,指著暮理的鼻子。“說,怎麼回事,你的衣服怎麼會出現在我媽的房間裏。”
暮理擱下筷子,立馬就站了起來,笑了笑,又低下頭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宋舒靚的母親跑來勸架,卻被女兒一把甩開。暮理彎腰去攙扶,宋舒靚搶在了他的前麵。
“舒靚,你聽媽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們都幹了些什麼,給我說清楚。”
“其實我和你李叔……”說到一半就哽咽著說不下去。
“舒靚,你別生氣。”暮理煽了自己一巴掌,“我該死。”
宋舒靚的眼睛又濕又紅,一想到他們兩個幹出這麼肮髒齷齪的事情,就怒聲喊了一句,“滾!”
暮理長歎一聲,像隻喪家犬一樣走出去。
房間裏死一樣沉寂,母女二人說都不說話。
半柱香過後,宋舒靚先開口,“媽,你是不是和那個男人好上了?”
“舒靚,你李叔沒有做過對不起我們的事情,你不要錯怪好人。”
“趁我不在家就往家裏領男人,還說是我錯怪你了,我沒有你這麼不要臉的媽媽。”
“女兒,你聽媽給你解釋。舒靚,舒靚……”
宋舒靚抹著眼睛一頭栽進房間裏,盡管她很生氣,但還是希望著母親沒有做出丟人的事情。
多年以來,宋舒靚已經習慣了和母親相依為命,再苦再累的日子都經曆過,眼看著就要長大成人,生活也一天天好轉,可是突然間出現一個暮理橫在她和她母親之間,無論如何她也接受不了。
宋舒靚可以欺騙自己的感情,卻騙不了親眼所見的事實。事隔一個星期,宋舒靚在去往省圖書管的路上,瞅見暮理拉著一個女人的手走進賓館裏,她悄悄跟上去,心裏噗通亂跳。宋舒靚躲在走廊裏等待著,在他們走進房間約莫半個小時候,她看見她的母親穿著新衣服從賓館的房間裏麵走出來。宋舒靚沒有走出來當麵狠狠的責罵母親,她扭頭出了賓館,一路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