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所以你剛才罵我,罵得很對。不然,我還真可能忘了對鐵勒的仇恨。”簡仲溪轉過臉來正色道:“我雖見過的女子不多,你卻是最剛烈的那個。其他姑娘被抓到異邦,要麼被嚇破膽失了神智,要麼就隻知道哭。挨打挨得多了,便隻會唯令適從。你卻與她們不一樣,不光會做帳,還會想辦法謀算。”
那是因為我來自21世紀,來自人人平等的社會,不似你們這裏的姑娘,連後院的門都出不了幾次。
劉婷沒把這些足以驚世駭俗的話直接說出來,隻是神色黯淡的說:“人的經曆多了,自然膽子就大了。發現一味的順從根本沒用,當然也會想拚上一拚。隻可惜,年都翻過去了,歐珠他們居然還沒和紮西對上。我看他們明明受不了紮西為煙媚做的事,怎麼就遲遲不出手呢?”
“是啊,再過一年你就十四了,也是鐵勒……”
簡仲溪驟然收聲,生生把“也是鐵勒的及笄之期”壓了下去。
劉婷一旦及笄,便逃不出給鐵勒人陪床的命運。就算紮西正被煙媚迷得沒了興趣,鐵勒一貫的做法也會讓劉婷被送到其他人的床上——把抓來的漢奴送給尊者,或是賜給兒子或兄弟,這種事簡仲溪雖沒親眼見過,卻聽了不少。而劉婷也在鐵勒待了兩年有餘,自然明白“鐵勒的及笄之期”意味著什麼。
簡仲溪雖不知道劉婷的確切身世,卻知道她對及笄有多排斥。在他眼裏,劉婷性情倔強,斷不能接受被辱。就算這世間大多數女子總會因著害怕的原故而屈從,劉婷不可能是其中之一。即如此,簡仲溪可不想說些惹得劉婷聽了不高興,甚至是讓她添堵的話。
這一瞬間,簡仲溪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把劉婷送走。
不說,不代表當事者不明白。劉婷緊咬銀牙靠在了簡仲溪身上。
“我最近就煩這個呢。眼看著就在眼前了,可他居然還不死!更可氣的是,他便是騎馬摔死了,我也不能抬頭挺胸的回大吳。歐珠好幾次暗示我好好聽話,等格洛成了家主賞我做個妾,可見她根本沒有放我走的打算。而且,我還得比歐珠更早出手。要是格洛做了家主沒我一分功勞的話,他肯定也不會放我走。”劉婷倏地起身,提高了聲調問:“你說,我直接找格洛說,願幫他殺了紮西怎麼樣?”
這時候大聲說話必然會驚動守夜人。
簡仲溪慌得連忙去捂劉婷的嘴,又連連對著看過來的鐵勒漢子打招呼,才算勉強應付了過去。
“還好你剛才說的是漢語。守夜的人聽不懂。”在心裏連呼了幾聲好險,簡仲溪拉著劉婷坐下,連聲勸道:“你別著急,辦法就能想出來。實在不行,我殺了紮西去。這事我做夢都想幹,隻怕幹了沒什麼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