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尋太醫！四皇子中毒了！”夜幕降臨，皇宮縉雲殿卻響起了急促驚慌的腳步。
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孩兒跪在地上嘶喊，懷抱中的男孩氣息奄奄。
如玉的麵色正泛著青灰，殷虹的鮮血從口鼻中源源不斷的噴湧而出，似是在忍受著這人世間最大的痛苦。
“嗚嗚，都是玲瓏不好，不該讓您吃太子送來的那碗湯藥。”
女孩想用手堵住四皇子口中不斷溢出的鮮血卻是徒勞。
沈墨玦努力的想要像往日一般笑著安慰眼前這個驚慌失措的丫頭，可是口中噴湧的鮮血卻掩蓋了他最後溫和的笑容。
朦朧中，淑妃清冷的麵容再次浮現在眼前，一顰一笑依舊是那麼的美，一舉一動卻是那麼的不真實。
‘母妃是來接孩兒了嗎？這些年孩兒真的好累……孩兒好想您。’
‘玦兒，再忍忍，再忍忍便不會如此痛了……’
‘嗚嗚，母妃，央兒不想當皇子了，央兒想和母妃在一起……’
‘玦兒，原諒我……原諒我……’
聲音逐漸飄渺的遙不可及，眼看著母妃的身影慢慢淡去沒了痕跡，這些年強忍住的淚水噴湧而出，雙眼刺痛，似是要將這輩子的淚全部流盡。
冬至日的皇宮家宴沒有因為四皇子出事而延遲，大殿中燈火通明歡歌笑語。
‘玦兒，塵哥哥絕不會放過沈墨棠，遲早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太子沈墨塵坐在大殿中冷眼凝視著喝的滿臉通紅麵帶得意的大皇子。
縱然此刻他知曉大皇子所為又如何，麗妃勢頭正盛，他的母後都不能管的事情，他這麼個無權無勢的太子又有什麼用！
“父皇，兒臣有些醉了，想先行離開了。” 心中無比疲憊，太子恭敬起身告退。
雪孤零零的灑落在沈墨塵的肩頭，貴為太子又如何，腳踩在雪地嘎吱嘎吱作響，抬頭望著眼前清冷的宮闕，燈籠中的燭火昏黃，像一個吞人的巨獸，那殿中躺著的小人兒，正是喝了自己派人送去的湯藥而生死未卜。
“對不起。”
站了許久，望了許久，直到肩頭、發梢都被白雪覆蓋，太子才轉頭黯然離開。
第二章
縉雲殿。
月白色的幔帳中突然傳來一聲淺淺的低吟，恍惚中沈墨玦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床榻上。
“主子！”淚水模糊了玲瓏圓睜的杏眼，睫毛微顫帶著些許哭腔。
“水。”墨玦隻覺得喉嚨仿若被火灼燒過一般，聲音沙啞像是被千萬沙粒磨過。
玲瓏端過早已準備在榻邊的溫水緩緩傾倒進墨玦嘴中，仿若甘霖，瞬間滋潤了他幹涸的喉管。
“為何不點燈。”喉嚨稍感安適，眼中的刺痛卻無時不刻逼迫著墨玦回憶起事發時的痛苦，他有些煩躁。
斂住眸中淚水，知曉他不喜黑暗，玲瓏連忙起身將桌上的燭台端至床前。
“這樣可亮些？”
“近些。”
“這樣呢？”
“再近些。”
燭火悠悠的映照在墨玦墨色一般的瞳仁中。
瞳仁竟似一汪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