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岑,紀岑在哪兒?”我抓著趙副將的衣領。
“在,就在城外。”
我拋下趙副將匆匆往城外趕,不顧身後趙副將的喊聲。
身後馬蹄聲漸進,趙副將驅著馬車到我麵前,“公主,上馬車。”
我一躍而上,讓趙副將快點趕車。
我的腦中此時隻剩下“將軍沒了”四個字在來回飄蕩,我的心緊繃著,在看不到杜墨羽之前,我仍不死心,不相信。
直到杜墨羽冷冰又僵硬的身體呈現在我麵前,我才止不住淚崩。
“阿敏,”紀岑環住我的肩,輕撫著我的背,“墨羽,他是為我擋箭才……”
我聞言,心中抑製不住地憤怒噴薄而出,若不是眼前這人,我江國也不會有戰亂,若不是眼前這人,杜墨羽不會死。我一把將紀岑推開,抱住杜墨羽的身子痛哭。
“皇兄,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若我不求他去幫紀岑,他現在定然好好地站在我眼前,“皇兄,阿敏帶你回家。”
我不再理會紀岑,並命將士與我一起護送杜墨羽的屍首回京城,今晚就起程。
這一路上,我腦中盡是我與杜墨羽較勁時的場景,若是他現在還活著,我情願一直被他欺侮。
回到京城,皇兄薑治加封杜墨羽為太上皇,葬入皇陵。
那之後,我每日渾渾噩噩,除了對肚中孩兒還有些期待,對其它一切都沒了念想,我也不想再去探究昭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隻讓人去昭和接阿寧回來。
派去的人回來說,昭和國師不願放阿寧離開,使者連阿寧的麵都沒見著,使者還說,昭和江山已然易主,現在的皇帝叫長孫崎。
我隻點了點頭,再沒派使臣去昭和,還有三月,我便要臨盆了,當下唯一要忙的便是將小孩子的衣物準備好,外人皆以為這是昭和皇帝的孩子,我本想否認,可轉念一想,這孩子確實是昭和皇帝的孩子。
從那之後,我心頭除了盼著這個孩子的出生,還隱隱盼著些別的,可究竟是什麼,我卻也不知道。
三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入冬之前,肚子突如其來陣痛告訴我,我的孩子要出生了。
皇兄自然是給我找了最好的穩婆,可我生子的過程卻還是很困難,穩婆一個勁兒地喊:“用力,快用力,公主切莫睡過去。”
可我實在是有些支撐不住,這疼痛不亞於我失去豐玉,失去杜墨羽那般,我開始漸漸陷入昏迷,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私語:“阿敏,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緩緩睜眼,眼前這人是紀岑,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問道:“阿寧呢?”
紀岑怔愣片刻,眼中意味不明,“阿敏,先把孩子生下來,其餘的以後再說。”
聽得這話,不安滲入我心裏,我死死地抓住他的手:“阿寧呢?”
紀岑近乎吼道:“先把孩子生下來。”
我臉頰上一陣濕熱,分不清是汗還是淚,隻聽“哇”地一聲巨響,我整個人都一下子像陷入了棉花裏,輕鬆了許多,我瞥了眼穩婆手裏的孩子,終是抵不住疲倦,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