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門打開。”

外麵…有人?

“是。”

誰…是誰呢?誰還會來這裏?

吱呀幾聲,門突然被猛烈地撞擊,天花板上積落的灰塵簌簌地掉落下來,濺起幾丈高的塵霧。容嫣坐起身子,重重地咳嗽了幾聲。

“咳…咳咳……”

近幾年來折磨她的哮喘突然複發,容嫣直起身子,猛烈地呼吸著,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氣流在胸腔中亂竄,她按住胸口,伸手摸向桌上。

香囊…香囊!

“呼哧…呼哧……”

香囊,香囊呢?!

“砰……”

刺目的光線突然從外照射進來,容嫣眯了眯眼,好一會兒才適應這道光線。她看向門口,有道人影佇立在那兒,因為背光,看得不太真切。容嫣又將眼眯了眯,剛想看個清楚,胸口那道難耐的氣悶又阻止了她。她咬牙按住胸口,再次伸手摸向桌上。

忽然,那道人影走了過來,抓住了她顫抖的手,從地上彎腰撿起一個物事,擺在她眼前。

香囊…香囊…!

容嫣看見那物事,雙眸瞪得充血,她抬首,看清了那人的麵容。

因為背光,給他的麵部輪廓打上了層陰影,可是那雙眼,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蘇…蘇譽!”

對,是他,那個她愛得入骨,又恨得入骨的男人。

“這個香囊,你想要?”

陰影中,蘇譽的眼狹長又陰翳。他微微挑起了眼角,勾出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給…給我……”

容嫣急促地呼吸著,如果拿不到這個香囊,她將因呼吸不暢而窒息死去。不,她不要死,她怎麼甘心,怎麼甘心!

“給你?”蘇譽細細咀嚼這兩個字,輕輕地笑了,“可以,告訴我,容家秘寶在哪裏?”

容嫣聞言一怔,容家秘寶?

容家秘寶,傳言中有偷天換日,起死回生之效。淮南王為先帝打下江山的過程中,磕磕碰碰大小戰役不少,如此大難不死,據說都是托這秘寶的福。如此秘寶,卻不知模樣為何。有人說是玉佩,有人說是玉簪。眾說紛紜不知頭緒,所以當她親眼所見時,也吃了一驚。

如此秘寶,如此神秘,如此功效,誰不想要。而現在,蘇譽當初娶她的目的,也昭然若揭了。

她抬起頭,笑了,努力使呼吸平穩些,才說道,“如果我死了,你……將什麼都問不到!”

“所以,把……香囊…給我!”

蘇譽聞言,挑眉,居然敢威脅他?這女人,真是不要命。好,給一次機會,又有何妨?

他把香囊遞給容嫣,容嫣伸手抓過香囊,深深地嗅了一口,緩緩平複了呼吸,癱倒在榻上。

蘇譽勾唇,拂袖。

“將她拖出去。”

陽春三月,天光明媚。

容嫣抬頭望天,輕笑,今天是個好天氣。

她看向兩旁攙著她的侍衛,本是不要他們的攙扶,可後來卻發現,她連自己行走的能力都沒有了。

真是可悲啊。她自嘲道。

可她這樣殘缺的今天,全拜那個走在她前麵的那人所賜。

十年了,她想到,從嫁給他的那一刻起,已經過了十年了啊。

人生中能有多少個十年?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全給了這個名叫蘇譽的男人。

到底,他有沒有真正為她動過心?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那一日春花滿頭,她是真正愛上了那個少年。

為他奔波了八年,一步步靠自己靠父親扶他上位。到頭來,是被人陷害。狡兔死,走狗烹。眼睜睜看著自己與他的孩子在她麵前化為血水,卻無能為力,痛不欲生。

可,那又如何?她隻是他手上的一枚棋,沒用的棋子,便棄。

還愛嗎?為了自己許多遍。不愛了吧。那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愛,經過時間的洗禮,早已化成滔天的怒,刻骨的恨。

那麼,今天,就是她這枚無用的棋子,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停下。”

前麵的蘇譽突然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要求隻告訴豔兒秘寶位置,有何居心?”

豔兒,豔兒嗎?

明知如此,為何心仍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