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1 / 3)

1995年。

那個年代的天藍的很真實,空氣裏彌漫的味道都是香的,還有純正的黑土地,田野裏的牛糞味都很醉人,家裏有輛自行車都很值得炫耀的年代。

這就是一個每天早上都會伴隨著日出升起炊煙的小村,有樹有花有野草沒有水泥地,都是羊腸小土道,偶爾跑過幾個身上穿著格子布料做出來的衣服,腳上穿著媽媽做出來的布鞋,肩上背著媽媽縫製出來的書包嘴裏哼著歌謠手上拿著狗尾巴草的孩子,也不為鞋子不舒服會摔跤而擔心。

一個留著山羊胡,頭發花白滿臉皺紋後背卻沒有一點佝僂的老頭左手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右手牽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眯著眼睛滿臉的笑容,笑嗬嗬的走著。

小女孩用一個粉色的皮筋紮著朝天辮,稚嫩的臉頰充滿著秀氣,腳上穿著小碼的花布鞋蹦蹦噠噠的被爺爺領著,揚起粉嫩的臉頰聲音如黃鸝般清脆:“爺爺,我們手上的煎餅夠換一壺酒嘛”說著揚起另隻手,手裏柃著一個白色的小塑料桶,眼睛又看了看那個小家夥一隻手柃著的兩斤山芋煎餅。

小家夥明顯還是力氣不夠,兩斤煎餅一隻手提著都費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異常可愛的臉頰布滿了細細的汗珠,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眼裏滿是倔強,雖然從他呼出來的氣中就可以聽出來他馬上就會累的放下煎餅要抱抱。

老頭臉上總是帶著微笑,高興滿足而且讓人看了會很容易從心底感覺到一陣暖的笑意,聲音蒼老卻中氣十足:“夠了夠了!可能還得多嘞!”。

十分鍾,爺仨來到一個小土屋前,土屋前麵站著一個老頭,老頭麵前擺著一個小缸,一個水漏,一個水舀,然後小缸上麵用石頭畫出的一個‘酒’字。

老頭接過麵前一個人遞過來的塑料桶,將水漏插進瓶口,用那隻滿是皺褶的粗糙手拿起水舀從小缸裏舀了一舀液體,略顯黃色的液體顫巍巍的倒進塑料桶,然後遞給那個人,那人接過桶道聲‘謝謝老黃頭’後將山芋煎餅放在桌子上走開,後麵跟上,就這樣賣起了東西,不,換起了東西。

一直排到爺仨,老爺子聲音慈祥的對著提著煎餅竟然堅持過來的小家夥說道:“小飛,把手裏的東西給黃爺爺”。

小家夥立馬點點頭,聽話的將手裏的東西遞向老黃頭,老黃頭看見爺仨臉上堆麵了和藹的笑容,對著向自己遞煎餅的小家夥說道:“小飛,喊爺爺”。

小家夥立馬聽話的叫聲:“黃爺爺”聲音帶著小孩子特有的奶氣,可愛極了。

老頭臉上樂開了花,立馬笑著道聲:“好寶兒!”。然後對著遞過塑料桶的小女孩說道:“小曼,叫爺爺”。

小女孩倒是大了,懂事了,用著可以媲美黃鸝的聲音開口說道:“我叫你聲爺爺你又不多給我點酒,不叫!”。

老黃頭笑著用手指指了下小丫頭的腦門:“你這小丫頭一點不聽話”。

說完笑著將水桶灌滿,灌滿後拿起煎餅,煎餅已入手立馬感覺到重量有二斤,立馬有些為難的說道:“許老頭,你這桶太小了,你這二斤煎餅還能乘半桶”。

山羊胡老頭一聽這話臉上立馬泛起了為難,半桶酒,也得有一斤,不要舍不得,要吧家裏也沒桶了,這可怎麼辦,老頭為難的表情在臉上持續了十分鍾,最後一聲歎息音鏗鏘有力的說道:“老黃,給我來倆碗,我喝完走吧”。

老黃頭哈哈一笑,跑去土屋裏拿出兩個碗,倒滿後聲音帶著嘲諷:“老許頭,今天你要是能把這兩碗喝完,不光我的酒你免費喝,我這煎餅也退給你”。

老許頭眼裏閃過一絲光彩,聲音中帶著一絲試探:“我跟我這小孫女兩個喝行不?”。

老黃大方的擺擺手:“你們爺仨喝都行,隻要能喝完”。

老許急忙將碗端起來,小心翼翼的遞給小丫頭,唯恐灑了一滴,小丫頭接過去後將碗沿貼近小嘴,‘咕嘟咕嘟’!直到碗底朝天,這可讓老黃傻眼了!

看著端起碗就要喝的老許,心疼的擺擺手:“行了,我認了,煎餅拿走吧”!

老許高興的老臉皺成了菊花,聲音帶著絲絲的激動:“那這碗我帶回家慢慢喝,喝完給你送來!給你送來!”。說完端著碗一溜小跑,但是碗裏的酒卻一滴未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