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七闕 波定又起(二)(2 / 2)

次日清晨,孺人進來回報道:“娘娘,剛剛宮外傳回消息,容丞相的發妻昨夜亡故了。”

梳蟬聞言一歎,道:“容夫人乃是一品靖國夫人,著人送慰問之禮去丞相府,以表本宮哀思。”

孺人去了,許久又來回報道:“娘娘,奴婢聽宮外的人說,容大人哀傷亡妻,鬱痛過重,在靈堂上昏死過去,而剛剛蘇醒,便寫下辭官文書,要護送亡妻靈柩回劍州入葬守靈。”

梳蟬微驚道:“他如今是丞相,豈可說走便走!”

略一思轉,梳蟬冷笑道:“他便走了,下一任丞相也容不得安薈王府來挑!”

容子忱次日果然上書,言詞哀切悲深,中然已是動容,然容子忱出任丞相以來至今,政績卓著,清正剛直,已是戚國肱骨賢相,如今求去,朝中一時大震。

滿朝文武不由皆上門吊唁,勸阻容丞相,更讚容子忱裴度之美名,而戚國若有此人物,也隻得當年葉丞相堪得此譽,容子忱聽聞之後隻是謙謹而辭,並言:“裴晉公於軍功數平藩亂,於政績頗有建樹,為真正社稷良臣,中興賢相,德業如此,豈是區區在下所能比肩?”

然此言出,時人更敬容子忱謙恭不驕,中然亦賞其清持不矜。

梅太傅亦登門慰問,並欲以孫女許配,以慰容丞相哀思,隻被容子忱婉拒,更言此生隻此一位賢妻為正,終生再不續娶。

梳蟬聽聞,隻是一笑,梅家這位小姐,先是安薈王,如今又是當朝丞相,兩度被拒婚,今後又該如何?

中然憂思朝政,又憫容子忱哀痛癡情,下旨準其告假三月,護送其妻靈柩返回劍州落葬,終未應準容子忱辭官,容子忱再上書請辭,中然親自前往丞相府,懇請相挽,君恩如此,容子忱再不得推辭,隻得暫交中書省事由與謝長史,護送靈柩返回劍州,三月之後再回帝台複職。

梳蟬聽了宮人回報,紅嫁衣上最後一個同心結也已結成。

“娘娘,皇上來了。”

梳蟬卻道:“宛襄,去與皇上說,本宮染了風寒,不宜見皇上。”

蕾兒正端了湯盞進來,聞言放了湯盞,笑道:“外麵冷,宛襄姐姐一會還要為娘娘梳頭,出去沾了寒氣,可不好暖過來了,還是奴婢去吧。”

黃昏時分,宮人來報紅美人求見。

梳蟬笑道:“許久未見紅美人了。”

紅美人拜笑道:“臣妾疏於問安,還請娘娘恕罪。”

梳蟬笑道:“你既照看著席充儀的膳食,又照看著楊才人,如今慎兒也要累你費心,本宮怎會怪罪?”

紅美人笑道:“臣妾剛剛來之前去看過小王爺,小王爺的傷寒已是大好,再服幾幅藥便可痊愈了。”

“你這般盡心勞力,本宮可要賞你些什麼呢?”

紅美人聞言再拜道:“臣妾知道皇後娘娘前些日子提拔了那人進鷹揚衛,臣妾已是感恩。”

梳蟬聞言一歎,卻是冷道:“感恩也便罷了,若生出些旁的心思來,便莫怪本宮無情了。”

紅美人叩首,懦懦應了。

紅美人去了,孺人進來回道:“娘娘,剛剛畫眉宮傳回消息,荑充容得了睦妃應準,選了百名宮人,要演練破陣武樂。”

梳蟬冷冷笑道:“由她!”

睦妃如今掌管**之權,雖然睦妃一向和善待人,然而綿蠻卻未免太過寬厚,思及此處,梳蟬卻道:“賢妃怎樣了?”

孺人道:“奴婢今晨去過淳華宮,賢妃娘娘雖仍病著,精神卻已好了許多,還叫奴婢謝過皇後娘娘眷待。”

梳蟬聞言卻是一歎,道:“她如今還會謝本宮才是怪事。”

“娘娘——”

“罷了。”

孺人看著梳蟬的神色,小心道:“賢妃娘娘病了這許久,如今好轉,淳華宮外的那些人可是該撤走了,畢竟宮中鷹揚衛的人數都有定製,那許多人也確是惹人生疑,皇上似是還不計較,奴婢卻聽聞太後著了宮人前去打探。”

梳蟬歎道:“你看著她好些了便撤了吧,隻是吩咐宮人千萬好生看顧著。”

而畫眉宮中自此演練歌舞,日夜不休,綿蠻又令人招了民間百戲藝人入宮,花樣百出,便是太後都覺繁鬧,睦妃卻也都一一準了。

荑充容已是極得恩寵,仍如此邀寵,眾嬪妃都是心下嫉恨。

然而荑充容能如此邀寵,多得力於睦妃,睦妃深得中然憐惜,秦修容與朱修儀等人心上都是忌恨,卻也隻得奉承著睦妃自掌權以來的淑德嫻慧。

寧德宮中,睦妃聽了眾人奉承,卻隻含笑不語,忽然起身,取過一旁宮人捧著的錦盒,向太後與中然拜道:“臣妾自安國而來,皇兄臨行前交與臣妾一件東西,吩咐臣妾待以時機再獻於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