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四闋 鬼門再現(一)(2 / 2)

而城下正是凶焰熾烈,廝殺漫天,寒風如刀,刀戟成林。

鬼門已被毀去大半,李殷棄縱馬直殺到城門前,一劍揮過,竟是生生碎裂城門橫欄,城下將士見此一陣呼聲震天,勢不可擋。

城頭之上,心誠咬牙怒道:“你竟怪我?難道我會料到?你以為我好過嗎?”

“你沒有料到?當時你到碧水城下,大哥就已經離開了,你那個時候就該去尋他,可你為了攻下碧水,竟然能棄他不顧?”

梳蟬說著手下又是一子落定,而城下將士便是忽覺一片風塵撲麵。

安靜的城中頓時殺氣大盛,那殺氣竟是能從無到有,無中生有,連他李殷棄也騙過了,李殷棄隻覺背上一寒,陰風從地而生,猶如龍卷,摧折而來。

城頭之上,心誠怒道:“大哥當時能逃得出碧水城,我以為他定能到了薈州,難道你覺著我會棄大哥的生死於不顧嗎?”

“好!這個我不跟你計較,那當時你在碧水城中,蘭棹被圍一月有餘,你在做什麼?”

“我那時若是退兵,樓靖臣豈能放過?蟬兒,你那麼聰明,有什麼不明白?為何還要責難於我?”

“責難?”

梳蟬咬牙後退,似看著陌生人一般的看著心誠。

“這便是責難?那大哥呢?你知道我設下的死門是什麼樣子的嗎?你知道入了死門,會怎麼樣嗎?灰飛煙滅,連屍骨都沒有留下!然而在那之前,你知道要承受多少痛苦才能死去嗎?可你就在碧水,為了你的野心,竟然不肯來——”

“是,我不知道!我當然不知道!因為這鬼門本來是你所設的,除了你還有誰會知道!你有什麼資格怪我?”

心誠狠戾道,幾乎是吼叫著。

梳蟬驀然轉過了身,不再看心誠,手中那枚棋子緊緊的攥著,唇都被咬出血痕。

許久,耳畔隻聞城下殺聲連天,似乎瞬間便到眼前。

心誠終於走過來,打開她的手,取出那枚棋子,看著梳蟬,悲傷道:“我沒有想到你會這樣怪我?蟬兒,你不要這樣,我會受不住的。”

“我不怪你。”梳蟬深吸一口氣,看著心誠緩緩道。

“真的?”

梳蟬一手奪過那枚棋子,再不看心誠,啪的一聲敲定在棋盤上,棋子落定的時候,梳蟬淡淡道:“我恨你!”

一盤既終,陣法設定,殺氣四合,天地不仁,乾坤都如蛛網,掙紮不破。

李殷棄被困在陣中,終於明白,這竟是陣中之陣。

四周神鬼忽隱忽現,殺氣彌漫,隻是仍舊蠢蠢欲動,還未真正動手,便是衣甲都裂,一麵如沸燙一麵如冰寒。

此刻李殷棄才驚覺,這寒冰火焰竟宛若裂土而生,竟是死門。

李殷棄終於明白,在這陣中又設一陣,並不算奇絕,隻是這陣竟是隨他衝殺而設定,時辰、方位、甚至是他所用招式劍氣,隨之而設,分毫不差。

更甚並不是早已設好,而是隨他入陣一同設下,難怪入陣時他竟沒能感覺到絲毫的殺氣。

竟能獨獨為他設下死門,可為何還不動手?難道是想先折磨個夠嗎?

而李殷棄永遠也猜不到,在此之時,城上的梳蟬和心誠竟是一麵布陣,一麵爭執。

“你恨我?”

心誠難以置信的看著梳蟬,眼中竟是閃動凶光,之後慢慢平息,竟是悲色,許久,終於歎道:“罷了,隨你。”

雲滾霧湧,須臾明滅,鬼神不論,劍下魂滅。

李殷棄生於大古蓮城,神楓林之陣已是天下聞名的奇絕,而他幼時起便常一日數次往返陣中,因此他雖不似無傷與梳蟬,對陣法也無十分的興趣精研,卻是縱橫十幾年,天下無陣能困。

出於萬全,他當日未曾親身至鬼門陣中,然而心中卻是並未十分將這鬼門放在眼中,因此得知葉心誠和葉梳蟬進到蘭棹城中時,他也心知此二人必定重設鬼門,今夜流火破陣,闖進這廢陣,也早料那兩人必會有後手,而當真置身死門之中,初時卻也是不以為意,而相持許久,終於一念而動,節節敗退,竟不能敵。

心中剛剛生出的一絲不安,死門便是瞬間雷驅電熾,千丈光焰。

李殷棄終於歎服,死門,竟是死穴。

肩上紅狐忽然淒厲的哀叫,焦急的用力蹭著舔著他的臉,最後終於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尖銳的刺痛終於讓李殷棄瞬間回神,才驚覺自己竟是跪在了地上,竟是束手就擒的姿態!

李殷棄艱難的站起來,四周鬼怪潛伏,卻未趁他剛剛失神時攻過來,李殷棄伸手按了按脖頸上的傷口,滿手的血,雲火下嘴不輕,他卻是手上用力,血瞬時流的更多,然而激痛卻讓他漸漸清明。

“知道為什麼沒有讓那些鬼神殺了你嗎?”

一個冷冷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