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凡迷迷糊糊地打著盹兒,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聽到“梆梆梆”的清脆叩擊聲,他忙不迭地坐直身子,揉揉眼——先看到的是一雙指若削蔥的玲瓏玉手,幹淨而修長。
易凡愣愣地抬起頭,夕陽在她白色連衣裙的肩頭上灑下一層橘紅色的微光,折射進那雙澄亮的眼眸裏,好像有泓深邃的星空在轉動。
“小凡,快開開門!”聲音急促,幾乎是壓著嗓音哭出來的。
易凡張著嘴呆了半天,自己是叫小凡沒錯,可這個陌生的女孩是誰?又為什麼會給他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易凡迷茫地環顧四周,隨之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簡陋的屋子,狹窄的空間,緊湊的格局,潮濕的環境,勉勉強強分割出來的兩室一廳,及不規則地嵌在那裏。
這裏是哪兒?易凡的腦袋有些眩暈。
等回過神來,他慌手慌腳走下床,從床頭櫃裏找出一麵小鏡子,對著一照——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帶著被衣袖褶皺壓出來的印子,眉清目秀,棱角分明,勉強稱得上是一個帥哥吧!
可關鍵是,這張臉並不是自己的啊!
易凡低頭捏緊了鏡子,因為太過用力和震驚,他覺得自己的手有點兒不聽使喚地在顫抖。穿越這種事,應該隻是在小說裏才會發生的啊。
隨著時間的緩慢流轉,易凡仿佛穿越了某種空間,接著,一段陌生而繁雜的記憶在他的腦海裏湧現。
兩段完整的人生,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碰撞,相互融合,這種莫名的驚訝持續了很久,直到他的呼吸變得平緩,直到他的眼神重新渙散。
這時房門被打開,女孩兒捏著鑰匙的手已經麻木了。因為全身的力氣都用來流眼淚,她雙腿已經沒有力氣站穩,開始有點兒發抖了。
她全身都已經哭到開始有點兒抽了,鼻子也因為啜泣而塞到不行,都沒有辦法用鼻子來呼吸了,但她還是把嘴巴張開,嘶啞地向易凡哭喊著“我太害怕了,我都忘了自己包裏帶著鑰匙,我怕你丟下我一個人就走了,我怕你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我…我真的害怕失去你……”
說道這裏,女孩再也忍受不住,一下子就哇哇地哭了出來。是的,實在是再也沒有辦法忍下去了。再也沒有辦法看著自己的女朋友這樣哭下去了!
易凡的鼻子忽然有點兒酸,他抓著她的手腕貼在自己的胸膛上,將她的臉深深埋進了自己的懷抱,易凡緊緊地抱著她,溫柔地安慰道“這下暖和了嗎?菲菲!”
那裏暖暖的熱熱的,還充斥著有節奏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順著季菲手裏的脈絡延生,如長長久久永不停歇的鼓點,一直衍生到她的血液裏。
季菲失聲痛苦著,臉頰貼著易凡的胸膛,順勢又狠狠地捶了幾下,弄得易凡身子一抖,季菲淚眼朦朧地抬起頭,她那突如其來驚慌失措的表情,惹得易凡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季菲見他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生氣地用胳膊肘搗他,一邊搗著一邊抽噎著。她臉上的淚痕觸目驚心,易凡心痛地伸出手,用大拇指輕輕為她拭去。
易凡拉過季菲的手掌在她手心裏劃寫著,指引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季菲就順從地念“季,菲,我,愛,你”
尾音如同衝破了閘口的洪流,她一時來不及咬斷,瞬間含化在嘴裏,最後不由得抬起頭來看他,夕陽的餘暉映射過來,把這場景塗成一幅靜畫,定格在那裏。
她終於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說道“我也愛你!”
長發披肩,肌膚如雪,天生麗質,溫文爾雅,這就是他的女朋友,令音樂學院無數才子魂牽夢繞,趨之如騖的女神,可她卻偏偏看中了平凡的自己。她總是那樣清秀恬靜,有一股出水芙蓉般的動人氣質,可以悄然入男人夢境。
兩人對望一陣,情愫在心頭蔓延。季菲原本有些呆愣的表情逐漸染紅,就像果汁的色素擴散到臉部一樣。
“我餓了!”季菲低下頭,摸了摸不停抗議的肚子。
易凡有些窘促,站在旁邊撓頭,尷尬地說道“我忘記買米了。”
季菲捏了捏他的臉頰“你這幾天都吃的什麼?”
“吃得可好了,頓頓大魚大肉,餐餐山珍海味,嗬嗬……”易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