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哪能聽不出蓮鳶是在笑話他,低頭便在那淺色的唇上偷了個香,“盡會氣我,明知這是我親手紮的,不過……當真看不出?”特地去了瑤池竹林,尋得那最青最韌的那一枝細竹,紮成燈骨,此刻還繚繞著一絲若有還無的夏意淺香。
“看不出。”蓮鳶微俯身又細細辨認了一番,最後實在想不到什麼,隻能憑著那粉藍色與黃色花|芯硬猜,“星辰花?“
“我便說,鳶兒果真懂我。”青冥滿意得不行。
蓮鳶:“……。”罷了,他懶得多言,反正這家夥臉皮厚著呢,若非想起那塔中世界,他又如何猜得出這狹長鬆散的一盞燈是星辰花呢,不過,既是青冥親手做的,便不是星辰花,他也喜歡就是了,不過這話不能說出來,否則這家夥尾巴能翹起丈高。
“小叔今日……。”蓮鳶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他又要帶你回狐族去?!”青冥一聽忙把人拉緊了不鬆手,反正銀辰每次一來就打著這主意,恁煩。
“……。”這倆人到底哪裏不對盤,仇家之間尚且要見著麵才能爭上一番,他們卻是不見也能針尖對麥芒,一個挑撥,一個告狀,怎的跟三歲孩子似的。
“他當真又要拉你回去,這次又是為何?”青冥也是頭大,完全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銀辰,偏生自家媳婦兒又性情冷淡,便是同族裏說得上話的也就這一個,自己總不能攔著,可不攔著吧……這人又老想撬自己牆角。
“他說你出去太久,定是想拈花惹草。”
“一派胡言!”青冥順勢把人抱在懷裏,“不信鳶兒檢查檢查,我身上定是沒半分酒味兒和脂粉香氣,也沒別的痕跡。”
清淺的星光與月華,流水一般落在兩人身上,映得冰白與墨藍的衣衫交織閃著細碎微光,清風一陣,恰好搖下一樹飛花,擦著兩人發間麵頰而過,淡香輕浮,花閣與小樓原便適合風花雪月,再加上一對有情人,於是連呼吸都顯得清甜又曖昧。
蓮鳶主動伸手環上青冥脖頸,薄唇湊到那人耳邊,音色清冷,卻有著一種別樣的誘惑,“想占便宜便直說,尋什麼理由。”
青冥這種時候要能忍得住,他便不算是個男人了。
所以呀,即便再冷的性子,狐狸終究是狐狸,隻是這狐狸精的模樣,不是對誰都能顯現出來罷了。
於是……剛才想說的小說話本,被這麼一打岔,便生生拖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看是看完了,不過青冥心疼蓮鳶,所以再拖了一日才去蓮塔尋飛羽,理由也很是充分,“這早去晚去書都已擺在了這兒,結果還能有何變數不成,你們狐王這麼著急作甚?”
“據說是想問問,那人為何偏生把他和大人寫死。”
“……哦。”青冥毫不在意,把蓮鳶落下藤椅的被角給輕輕掖了回去“這同你我有何幹係,況且,死都死了,問清楚了又能如何,還能活回來不成。”
“……。”也是……,那便再睡一會兒,這太陽曬著挺舒服的。
……
等了好幾日的狐王終於在打算不等了的邊緣試探時等來了這堆不省心還很陽奉陰違的後輩,看著實在礙眼又氣悶得很,若非離瓊說要帶著這幾人一同前去,他早便下塔逮住那女的了。
他們所去的地方,是同現今的人間較為相仿的現代世界,若非早知曉這不過是塔裏,怕是不會對此處的真實性懷疑半分。
青冥與蓮鳶早便來過一次,飛羽離瓊在這塔裏活了不知多少年,平日裏閑著無聊也就是滿塔裏世界亂穿,故而都熟悉得很,隻風嵐與銀辰,幾百上千年未曾去過人間了,故看著還覺出幾分新奇。
“這是……?”風嵐看著眼前走過的一堆粉毛綠毛眨了兩下眼,覺得有些眼花。
“漫展。”青冥好心解釋,又看向飛羽,“那作書之人在此處?”
“嗯。”飛羽點頭,“前幾日來時我在那女的身上下了標記用的靈術,不會有錯。”
“在那裏。”離瓊扯了兩下飛羽袖子,示意他們往旁邊看,台上舞見踏著輕快的調子跳得很好,所以大部分人此時都聚在舞台邊緣,而一個穿著白色古風c服的女的也非常合時宜的墊著腳探頭探腦,手裏還拿著兩根葉子都擠掉得差不多了的綠竹子,臉上蒙著麵紗,所以長什麼樣看不真切。
“那便走吧。”
好在他們來時在身上下了禁製,所以若不是主動和誰打招呼,旁人都不會注意到這幾個顏值逆天的人,否則這短短一截路,怕是半個時辰都走不到,光是被人拍照或是請求集郵都夠折騰的了。
幾人裏麵,青冥自覺和旁人保持著距離,蓮鳶清清冷冷極少開口,銀辰不時注意著隔壁兩人的動靜,似乎隻要某位神君眼神亂飄一眼,他便要立時拉著自家侄子回娘家,而飛羽又一臉煞氣,離瓊也並不擅長同人打招呼,風嵐隻好主動擔起重任,上前幻化出一柄折扇,輕拍了一下那女子的肩,道:“衣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