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饑寒交迫(1 / 2)

都說人倒黴了喝涼水也會塞牙縫,這話一點不假,至少林征現在就深有體會。

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見鬼的世界已經一個月了,每天擔驚受怕的不說,而且有了上頓就肯定沒下頓,好像自從78年改革開放以後,中國就很少再有人餓過肚子,但是自從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個見鬼的年代,林征見的最多的越是衣不蔽衣、食不裹腹的饑民。

要是穿越到太平年代也還罷了,好死不活竟然穿越到了很不穩定的南宋高宗年間,兵荒馬亂的,社會動蕩不安,饑寒遍地、屍骨遍野,百姓處於水生火熱之中,隨時都有可能被莫名其妙飛來的利箭穿破胸膛,哪能不擔驚受怕。

林征也不知道罵了多少回賊老天,想自己堂堂社科院的文學碩士,為了不被餓死,竟然要去偷那些原本就吃不飽肚子的老百姓的食物,而且每天還要東躲西藏,晚上露宿荒野,根本不敢進城,想想就覺得心涼。

出生在太平年代的他幾時經曆過這種擔驚受怕的生活,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個糟糕透頂的年代,腳下踏著金國統治的地盤,隨處都可碰見闖入民宅*虜掠的金國士兵,有幾次還差點被抓去充軍,想想也覺得恐怖。

21世紀雖然沒有種族之分,但是在這個見鬼的年代,林征卻被激烈的種族矛盾和民族仇恨搞的睡覺時也會做噩夢,他現在最渴望的就是盡快趕到襄陽,因為到了襄陽,就到了漢人統治的地盤,腳下踏著漢人統治的土地,心裏也會安心不少。

現在的他簡直比那些逃難的饑民也好不了多少,穿著不知從哪弄來的一套爛的不能再爛的粗布麻衣,胡子拉渣的,頭發亂的跟雞窩似的,一直沒幹過體力活的雙手也布滿了觸目驚心的水泡,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六月的天氣依然暖和,但林征卻感覺到了一絲冷意。

混在逃難的饑民中,林征餓的腿酸腳軟,卻沒有吃的。

盡管他懷裏揣著鈔票,但在這隻認銀子的年代,後世的鈔票除了印刷精美之外,根本就沒有半點用處,就算用來擦屁股都嫌硬,更別說能用這些紙張買到食物了。

望了望前麵一名大漢背上鼓鼓的包裹,林征艱難的吞了吞口水,雖然知道那鼓起的包裹裏肯定裝著幹糧之類的食物,但是他卻沒有膽子去搶。

在這生產力十分落後的年代,出身在太平年代,長這麼大根本就沒有幹過體力活的他力氣還不如一個女人,更別說那塊頭極大、長相威猛、一看就知道絕不好惹的大漢。

估計對方隻用一個指頭,就可以把他給戳倒,去搶人家的口糧,不是找死麼。

這裏沒有同心情,也不會有憐憫,因為如果誰同情他,誰就得被餓死。

一個月下來,腳底板上全是水泡,水泡磨破之後開始發炎,然後腐爛,到最後變成了一層厚厚的老繭,林征居然挺過來了,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吃了多少苦頭,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

逃難的百姓不敢走官道,因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竄出一隊金兵,將這些逃難的百姓抓去做苦役,壯丁則全部充軍,所以隻能走平常很少有人走的山區小道。

不過這群逃難的百姓運氣明顯的並不怎麼好,日落時分,地麵隱隱震動起來,陣陣蹄聲清晰的傳入耳中,逃難經驗豐富的人們立刻發一聲喊,如果沒頭的蒼蠅般,漫山遍的向四處奔逃,一時間場麵混亂之極。

林征心往下沉,茫然的望了下漫山遍野亡命逃竄的百姓,苦笑了下,沒有動,他實在沒力氣跑了,與其等著被金兵追上來用馬刀砍下腦袋,還不如等在這裏,或還會有一絲活命的機會也不一定。

遠處的山道上掀起了滾滾煙塵,一隊數百人組成的騎兵小隊風馳電掣般追了過來,不過這隊騎兵明顯跟他以前所碰到的強盜不同,並沒有去追捕那些逃散的百姓,眼看路中間還挺著個大活人,領頭的將領立刻勒馬停住,精湛的騎術讓林征歎為觀止。

“喂,那書生,你怎麼不逃?”為首的將領大聲喝問道。

林征飛快的轉著念頭,這隊騎兵紀律嚴明,明顯和以前所碰到的金兵不同,為首的將領三十左右的年齡,英武不凡,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怎麼看也不像是惡人,看來自己這次是選對了路,反問道:“我一介書生,力不足以縛雞,能逃到哪裏去,與其餓死,還不如將軍給我一刀,了卻殘生來的痛快。”

為首的將領明顯有些意外,愣了下,問道:“你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誰,因何在此?”

林征道:“我乃東京林氏,草字一個征字,因族人被豪強所害,田產被奪,逃難至此。”

那將領盯著他上下打量了一陣,並不開口,似是在考慮什麼,身後的數百騎兵絲毫不見混亂,井然有序的列陣而立,看來的確是一支精良之師。

林征緊張的望著那領頭將領,麵上雖然平靜無波,心裏卻在暗暗祈求滿天神佛,千萬要保佑自己度過眼前的難關,他可不想這麼早就去見閻王。

領頭的將領沉默了一陣,似是已經有了決定,道:“我乃荊襄路宣撫使楚大人麾下驍騎校尉雲起,奉大人之命深入金賊腹部執行軍命。”